膳房空间不算太大,但足够舒适,旁边只有柏麟候着,看着面前这对新婚夫妻在一起欢欢喜喜地用膳,这心里就刺挠。
“公主,这是我为你弄好的鱼,慢用。”明致远把一小碗拨好的鱼肉轻轻推到罗喉计都手边,换来对方感激一笑。
“驸马。”
“嗯?”明致远笑着应答,刚抬头就见罗喉计都夹了他喜欢的脆心藕,他微微点头端着碗接过,“谢公主!”
柏麟:“......!!!”
现下没有其他仆从,吃醋也不避讳,他以为表达自己的醋意会让这两人有所收敛,没成想,他直接被无视了。
整个膳房充斥着浅显的怨念。
等下就没心思摔醋坛子了,罗喉计都灌了杯里的漱口水顺势瞥了一眼柏麟。
她坦然道:“驸马,我去后院办点事,你不必等我。”
“好...”
这句应答似乎怨念更大...不过是对柏麟的,因为在罗喉计都离开时,柏麟也紧跟上她的脚步。
这刚成婚就把小情人带来...
说实话,明致远就觉得自己堵得慌。
刚走进后院的空地,柏麟跟在罗喉计都身后,刚要开口他就被罗喉计都一手捉住,他不知要做什么,只见天地突然一颠倒——!
他仰躺着倒在草地上,罗喉计都阴沉着脸缓缓走近,“你胆子不小啊,敢毒害当朝驸马?”
话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藏掖,柏麟紧咬着牙忍下欲将呼出的痛意,死死地盯着她,“你心疼他了?”
闻言,罗喉计都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冷笑,“柏麟,我希望你明白,现在,明致远才是我的驸马,名副其实。”
“你喜欢我又如何,如今也只能藏起来以免累及你的项上人头。”罗喉计都站起身掸了两下衣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幽幽说道:“你给他下什么毒了?把解药拿来。”
身后一阵捶地的闷响,柏麟哂笑着盯着她看,“没解药,计都,你和他在一起只能守活寡了。”
听到这个结果,罗喉计都的表情有些怪异,整个突然沉默下来,这么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把你下的毒拿出来!”她命令道。
见柏麟没有反应她随即冷下脸,“我警告你,明致远也是我父皇重视的臣子,他若是因为你的毒个落三长两短,我南业失去一个肱骨之臣,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一把冷箭戳在心上,柏麟趔趄了几步,他眼圈红红的,眼里像充了血丝一样,咬牙狠狠说道:“好,我给!”
罗喉计都没再去看他,一个人背着身传话:“现在就去给本宫拿!”
她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鼻间沉闷地呼着热气,确定人走远后,眼里的冷冽才一点点散却。
而在院子凉亭看书的明致远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向,离开后院必定经过凉亭,就见到柏麟气冲冲地离开,两人打了照面对视一眼,就能看到那人眼里的熊熊烈火。
“掌印大人。”明致远笑着打招呼,柏麟也看过来,他探头看得仔细,哂笑道“哟,掌印大人这是怎么了?别动怒,肝火旺呢。”
那边的柏麟深深看了他一瞬,敛起怒意疾步离开。
书本在纤细的手掌间合起,明致远直起身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都成亲了还觊觎人家不放。
嘚,吃瘪了吧。
在他发愣时,罗喉计都已经从后院走过来。
“致远,你想什么呢?”她问道。
明致远拉回思绪,起身走近,“没什么,我见柏麟气冲冲地离开,想来是发生不愉快的事,那个人惹你生气了?”
他淡然地注视着罗喉计都,希望能从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看出点破绽。
说到这罗喉计都就很气愤,“大婚那晚你腹泻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看来她早就想到了,明致远紧闭着嘴唇保持缄默,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坏处。
“本宫让他拿解药居然敢说没有!这王八蛋真是不干人事儿。”罗喉计都表情忿闷地腹诽着,脸上表情陡然一滞。
她补充道:“他那还有这种药,本宫已经命他去取了,等带来让那些医师把解药配出来。”
等罗喉计都说完才发现,明致远一直微屈身子拘着手低头沉默着,罗喉计都晃动他的胳膊:“只要这源头有,不怕没有解药。”
“明致远,我会找遍解药为你治病。”
见罗喉计都郑重其事地对自己宣称,明致远也积极配合她,“谢公主为致远费心。”原来教那个宦人来,是为了给自己弄解药。
为此,明致远放松地缓了口气,心里堵着的那块也卸下来来了。
等拿到致男人不举的毒,罗喉计都找了宫的有名望的郎中配解药,只是这毒太过刁钻,解药差了一味难成,郎中跪在地上吓得发颤,“真,真真没有啊...小人游历南业名川大山从未见过这药引的来处....”
“或许,或许是西域的呢,西域制毒精练,也许是他们的东西,小人给您打听来!”
郎中不敢抬头看,只听头顶传来一句“那你去打听。”之后就没了声息,抬头一看屋子已经空荡荡了,门户敞开。
之后的十日里,罗喉计都每日按时来演武场操练骑射,从上次那事后她就和柏麟不对付了,偏偏这人又杵在旁边赶也赶不走,非说是皇上派他来督促公主的,怀里抱着一沓剑羽驻扎在旁边。
每日按时蹲守,罗喉计都看他也不嫌累任劳任怨的,心里那点忿闷慢慢散去,等到出府她进了马车,才见柏麟回去,突然后悔当初不该与他走得太近了,结果未知,怎么有这么执拗的人啊?安逸的日子不要非得和她纠缠。
郎中调查的药有了结果,虽能炼制解药但效果甚微,能不能行全看造化。
这毒是西域人炼制的秘药,其外还有个刁钻的名字叫做,“散梓”。
罗喉计都脸色青了大半,散梓,散梓,不就是要散子么,真是折磨人的毒计,手上那紧握杯子的骨节因为愤怒绷得发白。
她就不该把柏麟想得多纯良...
转念一想,她看着郎中开口问:“那我这样的吃了药会如何。”
“这是为男子炼制,也有女子吃了不会影响,生子没有问题。”
听了这解惑,罗喉计都神色有点捉摸不透,郎中试着挪开脖颈边的剑身大气不敢喘一个。
临走,罗喉计都抛给他一锭金条,冷冷说道:“你要是敢说出去...”
郎中“小人绝不透漏半点风声!”
回府后,她直接回了内室,里面黑乎乎的一点烛光都没有。
“明致远。”
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