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究竟听到了没有！再不出来，可就开枪了！”
领头的人越走越近，那团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是一个端着墙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看面相很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走。”云青咬咬牙拉着江蓓走到洞口，“快下去，一会就来不及了。”
她让江蓓先走，自己等在后面，这样那人过来，先看到的也是自己，而不是江蓓。
江蓓推脱一番，被她半推半就推/进通道里，却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阴谋得逞似的笑了笑，一半嘴唇隐在黑暗中，随着身体往下滑落的趋势下沉。
云青若是回头，一定会被她现在的眼神吓一跳。
可惜云青并没有回头，只顾警惕着周围，小心翼翼地迈步钻进去。
她小心着自己的肚子，虽然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不过小心谨慎一点总归不会有问题。
“蓓姐？”她钻进里面，黑漆漆一片，接触到倾斜往下光滑的地面，身体顺着往下滑，隐隐约约听得到大海浪潮的身影。
“蓓姐？你还好吗？”
许久没有回应，云青心里紧了紧，压下恐惧加快速度往下滑，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耳边只有远处浪潮拍打在船体的声响。
“咚。”
晨光初放，还没来得及烤热水面，她掉入冰冷的海水里，一口气淹没到头顶。
云青水性不是太好，以前在王宫的游泳池里学过一段时间，能简单地踩踩水憋两口气，然后在这两口气的范围里划上几米，几乎没有自救的能力。
她在船上当杂工，本就提着心为自己不会游泳的事情担忧，这么忽然毫无防备地落到水里，海水和恐惧一同将她包裹得无法动弹。
因着慌乱，她忘了所有关于游泳的技巧，只知道挣扎着划水，本就斜着落进水里，这么左右扑腾着连耳朵也进了水，嗓子里同样呛进了两口水，连带着鼻子火辣辣地疼。
她试着睁开眼睛，很疼，眼眶和眼睛都很疼，四周黑漆漆的没有光亮，此时更像濒死时无济于事的挣扎。
“小青，小青！”依稀听见江蓓的声音，“你站起来！试着站起来，这水不深刚到脖子。”
一双手伸过来拉住她，稳稳地带着她找到了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脑袋冒出水面，她比江蓓要高一点，水将将淹过锁骨位置，不过刚入水，水压压得呼吸不太顺畅，她踮着脚更多地离开水面，使劲咳嗽了几下把水咳出来。
耳朵里全是水，江蓓就在身边，絮絮叨叨说着话她却因为耳朵进水听不太清楚。
“蓓，蓓姐。”她咳了咳，嗓子依旧火辣辣地疼，“等一下，我听不清楚。”
她左右晃晃把耳朵里大多数水倒出来，这样才更能听到一些，耳边重新出现海风与浪潮的声音。
她站稳脚左右仔细看看，此时两人正站在海面上，阳光被忽然出现的乌云遮住，四周像夜晚一样暗。
“要下雨了。”江蓓扶着她的腰，“站得稳吗？还能不能往前走？我刚才听见后边有声音，可能是之前那队人追来了。”
“我们得继续往前。”
云青皱着眉，刚才没注意，现在感受到了肚子的轻微胀疼，在已经适应冰冷水温的水下更加明显。
“嗯。”她伸手揉了揉小腹，只以为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我还行，走吧。”
江蓓和她并肩往前走，水面被划出两道淡淡的痕迹，在墨青色无垠的海上只是毫不起眼的两个小点。
再放大画面，两艘巨大的战船靠在一起，接触最紧密的中间部分，便是两人正在的位置，她们在裸露的海上，仰头暗沉沉的穹顶，看不完全貌，并没有发现自己正从一艘船走向另一艘船。
她们走在人为搭建的连接桥上，一无所知地通往陌生的船只。
云青越走越难受，一开始已经适应的水温不知道为什么又慢慢变冷，冷得她浑身不住地颤抖，甚至还引起了江蓓的注意。
“怎么了？”江蓓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
这时她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水位渐渐下降，淹到云青胸口往下，本该更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