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1 / 2)

鸾齐的故事并不是白讲的,虽然不至于达到千根,但呈上来的托盘里少说也有几十根针,大大小小形状各异,让人一时半会儿猜不出他们的用意。

“难得下凡,我便让冷鸠弄了些人界玩意,要说凡人的想法确实有趣,比天界的花样不知多了多少。”冷鸠是鸾齐身边的暗卫,凤族皇子到达五岁时便可在天卫营里挑选自己的暗卫,这些暗卫自小有专门训练,与皇子一同长大,一生只认一个主子,系一命,连同格。九天原本也有这样的机会,只是还没来得及选,便发生了凤栖宫一事。有时九天会觉得,没有选择也算是种幸运,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可能被选上的人。如果当真认了自己为主,与自己同命,岂不是也要沦为天奴,受众人欺辱。他是罪有应得,而那个人却是无辜。

鸾齐此时已经拿起一根三寸长短的银针绕到九天身后,“没我的吩咐,不得移动,不得擅自更换跪姿,清楚?”

“是。”九天只出了一声便死死咬住牙,因为鸾齐手中的针已经顺着肩胛刺了下去。那针有些特别,针前如鱼骨一般横贯三根短针,刺入时伤口似剑,针尾亦有一根稍长些的横棍,稍稍旋转,九天只觉得手臂一松,已经使不上力气。酸胀的感觉从肩胛处传来,与脱臼有些相似却又不同,手臂还有知觉,但只是动动手指已经酸胀难当。另一个肩胛如法炮制。紧接着是膝窝,九天不知道他用了什么,两只膝盖只觉像是被贯穿,双膝似直接跪在刀刃上。内壁的肉被他直接咬掉一块儿,口里传来腥甜味道。再然后是前胸、后背、手腕、脚踝,每落针一处,九天的全身便抖得更加厉害,他有些怀疑鸾齐是故意先将针下在了膝窝,这让他不得不在受针的同时还要保持清醒稳定跪姿,被迫将膝盖压得更深,痛楚也就更加强烈。

折腾了近一刻钟,九天估摸着自己身上差不多被插了十五六根,明明数字不多,甚至可以说少,他在训奴营里少说也是百八十根起的,却还没有此刻难熬。针都下在关键处,浑身上下似在钉板上滚过一般,不多时已经汗出如浆。

鸾齐挑了盘子里一排牛毛细针,站到九天面前吩咐道:“双手平举。”竟是还没结束。

九天的双眼因为惊讶睁大了几分,平举双手?他现在动动手指都费劲,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依言努力动了动手臂,只是抬了寸许,酸痛的感觉仿佛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鸾齐却还在那里不满,“怎么,要我再重复一遍?”

虽然动作小了点,但还不至于到鸾齐看不见的地步,这么说怕是故意视而不见,九天狠狠一咬唇,奇迹般地把双手举了起来,只是实在无法保持平稳。鸾齐“好心”地没有再提其他要求,拿起牛毛针一点点沿着指尖刺了下去,十指连心的痛盖过酸胀感,仿佛一根根扎在心尖,每一下心都跟着微抽。

十根手指都被细细把玩一遍,鸾齐才终于放过他,转身吩咐鸾鸣去默那三十遍静心咒,自己也拿起一本书来看。九天被晾在一旁没有人管,但他知道并不是真的不管,身上的针未除,鸾齐也没有其他吩咐,他就必须维持着这样的跪姿直到他们满意。不费力却又磨人的法子,鸾齐最是喜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九天的里衣很快被汗水浸透,水滴沿着衣边一点点往下滴,他眉头紧缩,嘴里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嘴唇也被他咬烂了,眼前视线朦胧却不至于昏厥,他只是很累,身心俱疲,在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中有些绝望。表面再隐藏,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九天并不爱自欺欺人,虽然有时候能够自欺也是种幸福,但他宁愿活在痛苦的现实,也不愿活在幻想里,因为他始终觉得,现实再绝望也会有希望,而幻想永远都只能是幻想。

人界的夜晚黑得很快,鸾齐看着天色觉得差不多了,命九天以四角跪姿支撑,又取了四根长针贯穿手脚钉在地上。这回不用鸾齐多吩咐九天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为体内的抽魂草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子时怕是要到了。

痛苦从心脏处一点点向外蔓延,顺着血液流向四肢,身体固定,无法握拳,被剥夺了一切能够借力的举动。手指由于太过用力在地面扭曲成倒弓的形状,血珠从泛白的指尖一滴滴被挤出来,贯穿的银针牢牢固定在地,在挣扎下带动着伤口无限扩大。

抽魂的痛苦尝过几次,九天以为久了便会习惯,可痛苦这东西又怎么是能习惯的呢?只不过是硬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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