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几十个护卫不熟悉地形, 又慌不择路逃入一个只进不出的深谷,马贼长笑出声, 扬起大刀就要手起刀落, 后方忽然一串冷箭。
再转头,只见十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挽着大弓。
圆脸青年抹了抹被箭镞划过侧脸的一串血珠, 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那十几个女子,正是之前入水洗澡的美娇娘,“来五十个兄弟, 跟我解决这几个娘们儿。”
正在他率人出来时,后方原本如丧家之犬的数十护卫忽然神勇,密林间更蹿出黑压压一片人。
马贼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圈套了, 顿时大喊“扯呼――”, 然而千余人马已合围而来,哪会让他们逃走?
头巾可就是金子, 喊杀声震天, 一个个杀红了眼,不一会儿, 泥土里已经尸体遍地, 除那圆脸青年被领队活捉外, 其余人都成了剑下亡魂, 鲜血和碎肉落了满地,被马蹄碾压。
圆脸青年满脸是血, 呆呆看着眼前场景。只是还没等他多怔忡片刻, “啪――”的一声脆响, 他侧脸生疼,顿时怒瞪眼睛看面前人。
眼前人是个精瘦的半大少年,正是那所谓“少爷”,他一双眼睛顾盼神飞,见青年瞪他,他也眼睛一瞪,“看什么看,再看也是手下败将。”
青年怒极,“你们以少胜多,本来就胜之不武,还阴谋算计,不要脸皮!”
“嘿――”半大少年笑出声,“明明比你们人多,还只带一点人,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脑子进水吗?自己傻乎乎地进人圈套,还怨别人聪明。哎哟喂――”
他夸张地喊了起来,“前面有一把刀,你撞上去自己找死,是不是还要骂人家刀太锋利啊?”
周围一阵哄笑声。
“放你娘的狗屁!”青年气得胸膛起伏、七窍生烟。
少年火上浇油,“什么率谷马贼,简直不堪一击,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声音整齐,铿锵有力,绝非乌合之众。
青年忽然警醒,冷静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这你管不着。”少年吃了口哨音,“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占你们山头的人就好。”
“你们不是召人。”青年道。
“哟,召人好了不起噢,所有人都要是召人啊?”少年怪叫。
青年气结,“你抓我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报信咯。”少年翻个白眼,“你还能有什么其他用处不成?好了,小爷这就和你具体说说报信的事。”
圆脸青年的内心是拒绝的,但现实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很快他被五花大绑带到个树荫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寻常,一切都透着不寻常,这大批人马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从裤脚拔出一把匕首,贴在他脸上,阴/阴一笑。
“士可杀,不可辱。”青年的冷静瞬间被打破,被对方满是轻蔑的姿态激怒。
“士可杀?”少年呆了一下,“马贼也叫士?”
青年:“……”他悲愤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切。”少年嗤笑,“要杀要剐,你这身破肉,拿来下酒小爷也不要。”说完,他手臂一转,刀锋一旋,紧贴青年裆/下三寸,“这个倒还不错。”
青年:“……!!”他两腿一紧。
“啊哟,小心啊,你别夹我刀,我拿不稳了……”少年好一顿哎哟哟,听得青年心肝胆颤,最后虚弱道:“你究竟要问什么,问吧。”
“算你聪明。”少年嘻嘻一笑。
半大少年,灿烂笑容,朝气蓬勃,很是耀眼,只是在青年眼里却宛如恶魔,他听对方笑出一口小白牙的嘴这样道:“那我问咯,答错一个,削一根肉丝噢。”
青年:“……!!”
罢罢,反正他当初也是逼不得已加入率谷的。
半个时辰后,阳光当空照,雀儿欢声叫,少年笑眯眯道:“好的,我问完了,等一下派人和你一起去报信噢。你放心,他们一定不会把你已经是个叛徒的事说出来的。”
青年:“……”青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年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你问我?那你听好了,咳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找了块大石站上去,居高临下睨了青年一眼,“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祖上传下来的家姓:陈,单名一个‘璀’字。”
“陈璀……”青年把这两个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点头道:“好,我记住了,我名……”
“哎,”陈璀伸出一只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你不用讲,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无名小卒,小爷从不耐烦记。”
青年:“……”他眸中喷出怒火,继而冷笑道:“陈璀?天下英豪的名字,都在我胸中,只是陈璀,那是什么玩意儿?”
“天下英豪的名字,都在你胸中?”陈璀拍拍他胸膛,“那你再把‘陈璀’刻进去,反正早一天晚一天,这两个字都是要名满天下的。”
“好大的口气。”
“在手下败将面前,口气不大点,那还了得?”
青年:“……”他不屑道:“我确实是手下败将,但不是你的。别告诉我你是这千人首领?我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