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桑朵拉明显不似桑米拉那样单纯, 笑得倒是一样的甜,对谢涵道:“我们玉液山上的雪莲果, 可从不送外人的, 除非你和我睡一觉。”
谢涵扭头对……嗯——对被挤开的阿木休道:“你说你们那儿也有雪莲果?”
“有是有。”阿木休今天明显老实很多,没有满嘴乱说, “但是没有玉液山上的那么好,只能保持食物不败,不能使尸体不腐。”又对桑朵拉笑一下, “是这样罢,圣女?”
桑朵拉笑眯眯的,“阿木休真是受腾格尔的眷顾。”
阿木休一下子笑了起来。
此时一行人已到了昨夜老地方, 武士一个个过去安营扎寨, 谢涵对桑朵拉两姐妹笑得好看,“快入夜了, 不如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晚上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起睡个好觉吗?”桑朵拉眨眨眼睛。
谢涵一脸正气, “在我们中原, 只有熟悉的男女, 才能一起睡觉, 恕我今天与桑朵拉小姐初识。”
桑米拉这时插/进来道:“那我么今晚熟悉熟悉”
谢涵:“每到晚上,我都头晕眼花, 没有力气费脑子熟悉他人。”
桑朵拉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拉着桑米拉, “走啦,我们去烤羊肉。”桑米拉立刻点头,小声道:“对,阿妈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必须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咦——可是姐姐我们只是来睡一觉为什么要抓住他们的心?”
等阿木休也走了后,霍无恤才一言难尽地对谢涵道:“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谢涵去坊市,就遇上这初下山寻找一夜情对象的姐妹二人,选择要求主要有:威武雄壮武功好,以及长得俊长得俊和长得俊。
谢涵什么人啊,在人群中就像一个行走的发光体,立刻吸引了两姐妹的眼光,可是看起来不够威武,两姐妹暗自纠结最后决定好好观察一番。
谢涵自然是很快发现被尾随了,发现是两个妙龄少女后,正要派人询问,阿木休一惊一乍喊起来。
——塞外有两座圣山,金津山和玉液山,上面住的是天神的血脉,也是他留在凡间的神使,天神一体两面,一面为男,一面为女。
金津山上的金津族,就是天神的男子化身,因此金津族以男子为尊,据说在一次祭祀时,其中一个金津族人发疯用牛血泼天神圣象,立刻狂雷大作,暴雨滂沱,像天神愤怒的咆哮,山头被雷雨毁去大半,金津族族长带着全体族人忏悔,终于换得天神饶恕。他让他们下山历练,五千年后赎罪完毕才能回山,下山时脸上要写清罪行以示罪人的身份。他们就是现在被中原人称为邪胡的那一支胡人,常年面上绘彩。
他们虽然犯罪,但是身上还留着神血,因此能通神治病,在塞外虽然是人数最少的几支之一,却没有人敢欺负抢劫。
玉液山上的玉液族,便是天神的女子化身,以女子为尊。他们一直安然居住在玉液山上,纯血女孩为圣女,通神明懂许多神术,为族人不至因为血脉过于纯净而无法容纳于凡人身躯,每一位圣女到成年期间,就会下山找一位有缘人结缘,生下自己的丈夫。
霍无恤:“……”
“难道那些邪胡人不是因为赖以生存的山头被雨水毁了才下山吗?”
“有缘人就是长得俊吗?”
谢涵显然有超凡入圣的心理素质,听到这些时,既没有纲常炸裂,也没有目瞪口呆,而是继续询问了阿木休一些关于二族的事,得知邪胡治病都是将人带回去招神明,一般一半的病会好。
“这世上病症本来就有一半能靠人体自身阴阳再平衡痊愈。”霍无恤一脸无语。
“你先别打断我。”谢涵白他一眼,继续讲述。玉液族呢 ,就更厉害了,神明能指引他们用一些特定的神草,这样几乎十个人里八个能救回来,还有两个……毕竟世上已经没有纯血玉液圣女,都回归吾桑格的怀抱,总不能十全十美完全继承神力。
因此,玉液族在塞外地位极高。走到哪都能受到礼遇,玉液圣女更被尊称为神使,若是有幸能被玉液圣女选中做有缘人,也是极有面子的一项事。
至于之前说的雪莲果,则是玉液族的圣果,划开表皮,会露出透明的汁液,汁液涂抹在尸体上,能保持肉身不腐,完美地回归腾格里的怀抱。
后来,由于塞外胡人的礼遇,神使赐下雪莲果,并帮助他们种植,可惜离开天神神力的笼罩,雪莲果不再那么神奇,只能延长食物的一点保存时间,每次有人过世,还是要前去请求玉液圣女的帮助。
“雪莲果。”霍无恤倒是对这个有点兴趣。
“我也觉得有点意思,若是真有如此妙效,带回中原,还不叫所有贵族思之如狂?”谢涵笑着,仿佛看到一大波金子进账,和应小怜、苏盛黑待久了后,他终于不是那个“何不食肉糜”的齐三公子了。
当然,除了这个,更重要的是,若带着两个玉液圣女,他们一行入塞外会更加安全。
谢涵今天旁敲侧击了胡人人数,阿木休很警惕,一点也没说,但有时还是被谢涵绕了进去,不经意暴露出来,少说也有好几万,虽然各自为政,但对三百武士队而言,也是很恐怖的战斗力了。
故——谢涵道:“我本想吊着这两位圣女,随我们一道进出塞外。”
霍无恤:“……”
“注意到两位圣女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后。我询问了阿木休关于有缘人的要求,于是刻意与一行胡人挑起事端,与人决斗后,她们两姐妹就满面红光地过来了。”谢涵道。
霍无恤:“……”
“但我发现桑朵拉很不一样,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也许我该换一种方法。”
“吃饭罢。等你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霍无恤出去一会儿,扔了所有肉类,回来只带了两罐菜心煮萝卜和萝卜煮菜心。
谢涵:“……”他干巴巴吃了一会儿,放下箸,“无恤,我想吃蛋。”
霍无恤夹起一根菜心放他碗里,“吃那么饱是想晚上和人睡觉吗?”
谢涵笑了起来,挨着人坐过去,“无恤,还记得以前咱们第一次抵足而眠的日子吗?一下子就过去好多年了,真有些怀念,要是能再与无恤促膝长谈一次便好了。”
两只胳膊相贴,秋衫还不十分厚,一点热度从衣衫透过来,一下子顺着浮络、孙络、十二经脉游走全身。
霍无恤放下箸,一本正经道:“我最近翻书,也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今晚恐怕要你费神劳力了,我去再补些菜给你,免得今晚过于疲乏。”
瞧着人走开的背影,谢涵心里叹一口气,举头望明月。
本君终是为一颗蛋折腰了。
事实证明,不止一颗蛋,霍无恤煎了一盘的荷包蛋,还有地瓜叶炒鸽子肉,芸豆羊肉汤。
谢涵舀一勺汤,眼睛一弯,低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