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哥, 咱们真的要这么做?”一个瘦猴一样的青年蹲在墙角, 肩膀上搭着十三中校服。
“不然呢?”
被他叫哥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几, 肩长得又高又壮的十三中学生,他皱了皱眉,脸上透出点凶悍来。
“肖依依的钱我可是收了, 你们几个前几天也一起花天酒地, 事到临头想不给人办事?砸了我的招牌小心我收拾你!”
“不是,”瘦猴那点不乐意顿时被吓了回去,他嘟囔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苏澈被人说是十三中之光?早知道要堵的是他,我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钱没多少,还被一个学校的人埋怨。”
“什么十三中之光?”壮汉闻言,嗤了一声, “都在咱们这儿待了两年了,也没见放出个屁来,现在装什么三好学生?”
“听说他找了家教, 天天补习功课。”
“补习?”壮汉不屑道:“就算他天赋异禀,一天二十五个小时, 能比得过别人学了两年的成果?”
“能比得过的话, 我把头切给他!”
“也不能这么说, ”瘦猴凑到旁边,两眼放光地谈起八卦:“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没看咱们一中的大美女肖依依都着急了, 要找咱们这些她看不上的小流氓小混混在考试前围堵苏澈?”
“那女人也是个阴险的, ”壮汉掸了掸手里的烟灰, 用脚碾灭:“也就骗骗一中那群乖乖仔。”
他两只手的拇指对了对,“谁不知道她和苏澈那个绿帽托生的便宜弟弟有一腿,两个人憋着坏踩正主呢。”
瘦猴眨眨眼:“大哥……”
“说话。”
“你得知这个消息就没点别的反应?”
比如说不屑、鄙视、义愤填膺、行侠仗义……之类?
壮汉看了他一眼:“有啊。”
在瘦猴闪亮的眼神中,他道:“我敲了那对狗男女好大一笔,回头带你们去夜总会见识见识。”
瘦猴:“……”
他旁边的那名小弟拍拍这个新人的肩膀,教导他:“醒醒,我们是小流氓,不是流氓侠。”
满脑袋的行侠仗义你不如去做警察。
“……”
就在这时,巷子口的一名小弟跑回来通风报信:“来了!课已经结束,人刚从老师家里走出来。”
蹲在墙根的七八名不良少年眼睛一亮。
带头的老大站起身,撸了撸袖子——
“都记好了,照着肉多的地方打,用力,打得他今明两天下不了床就行,别下死手。”
“老大,”一名小弟提问:“雇主不是说要照着脑袋打,打成脑震荡最好吗?”
“傻,”老大一脚把他踢到边上:“不是说了,那个匿名雇主就是肖依依没跑,你替她打人,她替你蹲局子吗?”
“咱们收的那点钱也就够造成个皮肉伤的,收多少钱,打多少人,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流氓恶霸。”
“……受教了。”小弟默默记下了流氓的职业准则。
说话间,脚步声从巷子的拐角传来。
“就是现在!”
这个十三中的校霸团伙自从收到雇主的要求后就暗中踩点,早已摸清了苏澈的行动规律。
他们发现,平时苏澈都待在六星级酒店里接受家教的补习,往返楚华一中的时候也是车接车送,只有去一名年近九旬的老教师家里补习数学时,由于巷子狭窄,不得不下车步行一段距离。
为了达成雇主“别让苏澈出现在月考考场上”这个要求,他们选在前一天晚上埋伏在巷子里,伺机行事。
月明星稀,乌啼声声,正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不过……
老大握紧手里的钢管,心想:这个乌鸦是不是叫得有点太勤快了?
“哇啊——哇啊——”
他此时没有抬头,若是一抬头就能看到小巷两侧的墙壁上站满了乌鸦,黑色的羽毛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一双双眼睛路灯一样盯着下方,亮着昏黄瘆人的光。
乌鸦老大卖力地领着小弟们给小心肝告状——
“就是他们!就是这几个人丑还不爱读书的!他们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校园暴力!”
“……”
苏澈刚从老师家中出来,听到保镖们的话,一勾唇,“笑话!”
大德鲁伊这辈子只有暴力别人的份,从来没尝过来自别人的暴力。
他对和自己情况相同,早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乌鸦们一点头,“动手!”
“嘎嘎嘎——”
乌鸦们怪笑着踢踢腿、扇扇翅膀、活动活动筋骨,不怀好意地望着底下一颗颗黑发浓密、头型圆润的脑袋。
——祖宗不出手,你们还以为这点小打小闹就叫耍流氓了?
少年的身影逆着月色,出现在小巷尽头,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
乌鸦老大是只有眼色的鸦,用翅膀按住小弟,让它们把最能装逼的高光时刻留给小心肝。
于是,十三中的小流氓们浑然不知噩运即将降临,他们嘻嘻哈哈地逞着凶,拿手里的钢管和砖头指着苏澈:“你就是那个要代表十三中和一种对赌的小白脸?蹲下蹲下。”
“不蹲下?”瘦猴晃晃手中的砖头:“给你开个瓢试试?”
“识相地就蹲在墙角让哥几个打一顿,打完给你叫救护车,否则……我们黑龙会可不是吃素的!”
苏澈微微一笑,面容湛然生辉,清俊漂亮得如同玉琢一般,就连围在他两边的不良少年都有点心里不忍,嘀咕着是不是待会儿手再轻一点。
然后,他们听见苏澈道:“不吃素?刚好,我也不喜欢吃素。”
“来,”他朝上方招招手:“还黑龙会?美得你们,我看叫秃龙会更贴切。”
“啊?”
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眨眼,头顶“扑啦啦啦”飞下无数黑色羽翼,不良少年们的头顶被这些恶魔般的黑色羽毛给遮住了。
他们一脸懵逼,接着——
“啊!”
“啊!!”
“啊!!!”
杀猪般的叫声一个比一个更大声、更凄惨,头皮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要被人把头盖骨给掀了,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却连身边的同伴都看不清楚,只能抓到一片片漆黑的羽毛。
“十、九、八……”
苏澈拿着一本化学书,借着月光默默地背方程式,背完十条后,他大发慈悲道:“行了。”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