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若不愿成亲,恐怕就得轮下来其他庶女,虽然她们年纪尚小,可保不准周吴氏为了自己的女儿,会拿那些小娘的女儿去填那个位置,说来说去,她误打误撞的出现,也等于是救了她们。
周蔻瘫坐在软垫上,望着外面临水环绕的榭台,一双眼又红又肿,她头一回想到了投楼自尽。
真要嫁到四皇子府也是一个死字,不如自己现在了断了,倒也留个干干净净,周蔻紧咬着唇,提起裙角就想翻身跃下去。
好在萱花和莺草离着近,察觉出她的异样举动了,第一时间将人捞住,拽了回来,尤其是莺草,吓得直掉眼泪,“蔻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旁边的周郁脸色也白了几分,恐怕她也没想到这丫头会寻死,骂了几句‘晦气’后,就匆匆离开了。
周蔻被她们扶回了美人榻上,双手被萱花压住不能动作,她抽噎道:“你们救我做什么,郁姑娘的话没有听见吗,要我嫁给四殿下,那也是个死,我情愿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
莺草刚才听到也是惊了一惊,她来周府时间不长,先前也听说过周家姑娘和那四皇子有婚约,但她年纪小不太感兴趣这些事情,遂也只知道个模糊声影,谁曾想突然认祖归宗回来的这位蔻姑娘,就是要这般倒霉代替嫁给四皇子的。
她也替周蔻叫冤,人家好好一姑娘,如花似玉的,千里迢迢上京来寻亲,结果刚进门就翻脸了,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周家办事也委实太不地道了!
可莺草也没法子,只得拼死抱住她的腰身,生怕她再做傻事,“姑娘,您别这样。”
这些天接触下来,二人也大致摸清楚了周蔻的脾性,姑娘软软和和一团,温柔极了,不爱耍小姐脾气,也没有那些乡野的陋习,和她说什么,她都轻声细语的答你,从来没把二人当奴婢看。
这样的主子,她们还是生平头一回遇到,就算不是正经的主子,到底人心都是肉做的,见到她这样倒霉撞上,心里都对她存了几分同情之心。
萱花见她这样寻死觅活的,倒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谁要是听说嫁给四皇子还能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那绝对是没有的。
她叹了口气,劝慰着人道:“姑娘是个明白人,眼下主君和夫人是打定主意不会放掉您了,您的名字已经记在了周家族谱上,还是嫡出,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如今是想死也死不掉,若您死了,主君岂不是还得要折进去一个女儿,郁姑娘千娇万宠,他万万是不舍得的,其余姑娘年纪还都小,主君就是想尽法子,也会把您塞到花轿上,姑娘与其坐在这里哭,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蔻两眼泪汪汪,万念俱灰,“还有什么法子,没有法子了。”
萱花却说,“姑娘这婚是一定要成的,但也不尽然全是坏事,四殿下纵使是有千般不好,他也到底是皇子,姑娘嫁过去就是皇妃,这就是姑娘的好处。”
周蔻吸着鼻子,“那我也得有命去当,四殿下又不喜欢女人,还喜欢杀人,我若嫁过去,这脑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萱花见她是愿意听自己说的,心里松了口气,一点点引导她,“四殿下是爱杀人,但您不是一般人,您如今是太傅嫡女,嫁过去就是堂堂正正的四皇妃,他的结发妻子,四殿下再混账,也不可能说杀就把您也杀了,奴婢听说,这门亲事是皇后娘娘给亲自订下来的,四殿下生母死的早,一直是由皇后娘娘抚养长大,他对皇后娘娘从来都是敬重有加,好歹皇后娘娘的面子,他不会不给的。”
周蔻眼角还泛着泪花,但却慢慢心定下来,“那...你的意思是我嫁过去不会被他杀了?”
萱花顿了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道:“奴婢相信,四殿下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不喜欢女人,您就好好当您的四皇妃,该吃吃该喝喝,平日里多顺着他一点,投其所好,这日子就能顺顺当当过下去。”
萱花的话让周蔻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是啊,四皇子虽说有一大堆恶名在外,可他到底也是个皇子,皇子总不能对自己明媒正娶的皇妃说杀就杀吧。
只要自己与他和睦相处,各自过各自的,顶多就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避着点少见他,不去打扰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四皇子也不会要她的命吧。
周蔻抬起眼来,望着萱花,“那我就不会死了对吗?”
萱花嗓子一哽,四皇子那样喜怒无常的人,到底会不会杀了她,她只是一个小小丫鬟,怎么敢保证。
但她总不能和周蔻说‘不一定’,万一再把这孩子吓坏了可如何是好,于是她露了个笑道:“一定不会的,天色也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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