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溪君的‘还行’,让周蔻心安了不少,她回去偷摸在被窝里拿出那册子,真就仔细钻研起来。
她面红耳赤看了两页后,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画册上的男女如此缠绵,那两个男人又该是如何交颈寻欢的呢。
想着想着,她低头再看,画上撑肘背身,面色酡红的女子乍然变成了淮溪君的脸,而那覆身动作的男子,也成了青面獠牙的四皇子。
罪过罪过!
周蔻猛地合上册子,压住砰砰直跳的胸口,呼吸也不由地急促了几分。
这书定是勾人魂魄的妖书,她怎么会想到那种事情,简直叫人羞愤欲死。
周蔻扯了被子将脸一蒙,及时制止住脑海中的画面,但这一夜,她还是睡得无比艰难,就连梦中也都充斥着册上的画像。
第二天起来时,萱花瞧见她眼底乌青,惊了一惊,拿粉压过几回也遮不住。
“皇妃昨夜是不是没歇好?”
周蔻唔了一声,含糊不清道:“嗯...也没有。”
萱花以为她是伤心昨夜四皇子的冷落,遂安慰她道:“皇妃也不必太难过了,殿下原是只好男风的,如今皇后娘娘要他圆房,殿下一时没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来日方长,皇妃只管养好身子,难道还怕殿下一辈子不愿来吗。”
不提也罢,一提到男风,周蔻就又想起昨夜画册上的人脸,她赶紧摇了摇头回过神,又忍不住悄悄问萱花,“为何会有男人喜欢男人啊?”
这话倒是把萱花问懵了,在她的印象中,贵族狎娈,有断袖之癖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只当是个乐子,主子爱吃酒或是爱逛花楼,亦或是爱男色,都是兴致使然罢了,究根结底问什么,任她为人世故老道,也一下子答不上来了。
萱花便拿话胡诌哄人道:“奴婢听说殿下之前是常年在战场上杀敌的,边城少有女子,殿下同那些男儿厮混在一起,后又受挫回到京城,性情大变,所以不爱亲近女人,往后总会慢慢好的,皇妃只管宽心,慢慢用温柔化解四皇子心中的隔阂。”
周蔻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深以为然,频频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可我该怎么化解呢,殿下他不爱见我。”
萱花道:“殿下不爱见您,您就去见他,昨儿个殿下不愿圆房的信已经被金嬷嬷传回宫里去了,殿下一大早就进宫了,有皇后娘娘劝诫,回头皇妃就守在门前等殿下出宫回来,朝他示好。”
高宥并没有乘辇,而是走到了凤仪宫,几个小黄门跟在他身后,只差腿都跑断了,也才堪堪跟上他的步伐,个个抹着额上的汗珠儿,但却无一人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那布满狰狞的青铜面具下,一双眼轻轻眯着,抬头看了一眼凤仪宫的金匾。
身后黄门垂手噤声,有新来的想凑个好,不懂事往前呵腰堆笑道:“四殿下,皇后娘娘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眼风扫过,轻飘飘将他从头荡到尾,那新来的立马凝住了笑容,只感觉到一股寒意攀爬上脊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过好在,他只是看了看,而后径自踏了进去,并没有说一句话。
等人影走远了,那小黄门才能喘过气来,他膝腿一弯,险些跌在了地上,还是后面的同伴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有年岁的黄门叱责他道:“上前显摆什么,那可是四皇子!今儿个算你命大,要不然你现在脑袋和身子都得搬家了!”
小黄门欲哭无泪,“这也太吓人了吧,刚刚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折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