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淮溪君并不嫌弃,他身上没有那等骄矜之气,吃什么都好,关键是眼下有人陪着吃,一只饼子也能吃着十分香甜可口。
周蔻看他慢悠悠吃着,吃相很是斯文,但稍不注意,一只饼子一大半就全进肚子里了,遂笑道:“我记得先前你带我去陆计买片儿糕,也吃得很好,原以为你这样的人必然是看不上这些民间吃食的...”她顿了顿,“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先头其实好几次周蔻都想问,但总觉得这会是淮溪君的一桩伤心事,毕竟但凡有些体面的人家,父母双全的,哪个愿意自己儿子去伺候别的男人,但她见他又这样随性,跟扎在市井里土生土长的一样,料想他应当是出身不高,起先也是为了谋生,入了这皇子府。
别看周蔻如今被冠了太傅之女的身份,又成了四皇妃,其实往前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和娘亲相依为命,虽说不愁吃喝,但和大富大贵也搭不上什么边,更别提什么权贵世家了,要是淮溪君真是身份不凡,她心中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但淮溪君和她一样,周蔻就更觉得亲近,两个人都是起于微末,也更有话说。
淮溪君吃完手里最后一点饼子,慢条斯理道:“算是京城人吧,我娘不在了,还有一个爹爹。”
这倒是出乎意料,周蔻斟酌着道:“那你爹爹也愿意你一直陪着四皇子吗?”
淮溪君笑了笑没说话,将她手里吃了一半的肉饼拿走,就着她吃过的地方,在上面咬了一口。
“那是我吃过的....”周蔻刚抬了手,又放了下去,一个饼子罢了,何必这样小气,而且看他的模样,果然是戳中了伤心事。
她暗自懊恼,后悔自己干嘛提这一出,正打算转了个话头,只听见淮溪君那凉凉的声音,“他不配为人父。”
周蔻闻言眼皮子一跳,抿唇不语。
的确,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爹娘都配为爹娘,这一点她深有感悟,就像她的爹爹,可以偏心到拿一个女儿的命去替另一个女儿。
周蔻盘腿坐在床榻上,没有往下询问,而是道:“记得上回你干了那件坏事吗,如今岐山王要娶那个孙淑儿了。”
说起来那个嘉英郡主孙淑儿,还和岐山王原本就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她原是已故南平郡主的女儿,南平郡主未婚先孕,难产而死,留下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女儿,还是长乐公主见其可怜,养在了自己府上,又为她请封了一个郡主的名号。
而南平郡主又是先帝庶弟的女儿,岐山王和孙淑儿即便没有嫡亲的血脉,往上数论辈分,孙淑儿合该称岐山王一声表舅的。
但出了嫡系三代,也不忌讳婚配嫁娶,尤其是孙淑儿这样的出身,其实皇室都未必承认她的血脉,若真成了岐山王妃,那简直等于翻了身。
当然,岐山王乃是先帝的嫡幼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又有皇太后宠着罩着,任谁攀附了都是一桩好亲。
孙淑儿这事虽然做的上不了台面,但到底得益的还是她和长乐公主,其实有的时候,脸不脸面的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得益有多大。
长乐公主虽然是皇帝最宠爱的长女,但女儿嫁出去等于是泼出去的水,生的孩子都跟皇室不是一个姓儿了,说句忌讳的,哪天皇帝驾崩了,她就等同于失了靠山,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一任皇帝也有自己的女儿,到时候她就不是那个最受宠的公主了,长乐公主怎么着也要先未雨绸缪着。
长乐公主自己是没有女儿的,即便是有,嫡系之间也不能嫁娶,孙家也有别的姑娘,可姑娘都有自己的爹娘,她为什么要便宜其他人。
周蔻刚开始觉得不齿,替孙淑儿委屈,眼下才觉得自己是傻,只怕人家私底下偷偷乐着呢,她甚至觉得淮溪君这是在替长乐公主做事。
淮溪君并不意外,仍旧从容道:“大喜的好事,我这个人,最有成人之美了。”
长乐公主是早有那个心思,他不过推波助澜一把,看反应长乐公主自己也是很满意的,不然为什么不出两日就满城皆知了呢,那日虽然赴宴的人多,但这事想瞒住也并不难,靠着流言蜚语把岐山王和她绑住,到太后那儿也都没说辞。
“只是...”周蔻蹙了蹙眉,将岐山王在茶楼里说的话大致与他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他真的会当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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