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上,知了一边用长长的口器插入树干,在暴烈的阳光下品尝着清甜的树汁,一边疯狂震动着自己的瓣膜,发出更加激昂的乐曲,勾引着无法发声的雌蝉,传递着生命的延续。
雷一动不动的,毫无形象可言得躺在地板上,乱糟糟的脑袋枕着一摞漫画书,享受着不停发出单调噪音的空调带来的凉爽。身边放着的红茶中起起伏伏两三块冰块,不时地轻轻碰撞上杯壁,发出细碎的声响。
绘有纤细花纹的白色骨瓷外壁上,一点点蓄起单薄的雾气,越积越多,终于汇聚成一滴滴水珠,划着弯曲的水路奔赴向灰扑扑的地毯,干燥的地毯在接触水珠的一瞬间就温柔的容纳了进来,不留一丝痕迹。
但是水珠毫不气馁,前仆后继的奔赴温柔的死亡之地,终于将这位灰扑扑毫不起眼但是异常柔软的美人印染上了深色的水痕。
呆滞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天花板上一块不知名的深色污渍,皱巴巴的白衬衫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解开的下摆半遮半掩着精瘦的腹肌,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不停在地板上摸索的左手寻找到了他的目标,水位线已经上涨到一个危险程度的茶杯有了一位粗鲁的访客,苍白的手指胡乱的在杯中搅动,捉到了滑不溜手的冰块同时也溅出了大片茶渍,然而手的主人并不在意,只是一路滴答着水珠一边将冰块塞进口中。
苍白的唇因为冰块的到来多了一抹血色,淡粉色的舌尖探出,一点点舔舐去手指上的水渍,然后动了动腰身,再次摆了一个跟四仰八叉没什么区别的姿态,接着发呆。
OK,大概所有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童,火辣的男女还是颓废的宅男女,不管是富有——这个划掉,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倦怠期。
不想干活,不想学习,不想上班,不想看书,连手机都失去了玩耍的欲望,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摊着不动的思考人生,或者干脆放空大脑的发呆。
雷以前的倦怠期也就那么早上的三四分钟会哀嚎痛哭的在床上疯狂打滚做仰卧起坐看还有多长时间闹铃会响,但都因为生活——金钱以及更年期的二胎上司的魔鬼阴影下飞快退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阴影过大导致一下子爆发出来——最主要的可能是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在经过一段做牛做马的劳累之后雷突然幡然醒悟了,将所有零散的委托推诿给了他人之后就干脆利落的当起了一只咸鱼。
我是说,咸的看着就能下饭的那种咸鱼。
说着蠢作者两眼发光的瞅着那美好的腹肌大长腿狠狠地扒了一口猪肘子压压嘴里的白米饭。
工作室的电话催命一样不依不饶的响起,直到雷硬是压着单身太久的愚蠢作者灌了三壶凉茶消火,终于在自己肚子叽里咕噜的严重抗议下钻进盥洗室中整理了一下个人卫生,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毛,光着上半身钻进厨房,准备随便弄两个三明治垫垫肚子,然后晚上出去吃一顿大餐。
它依旧在响。
“好吧!让我看看究竟是谁!”一把将半湿的毛巾摔在料理台上,雷恨不得能双眼放出热视线毁尸灭迹的接起电话。
“侦探!我觉得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女儿黛西的身上了!”焦急而又带着些许哽咽的强制忍耐的男声。
黛西?谁?雷一脸懵逼,不是你这么自来熟我不知道你女儿黛西…是谁?
我想我大概知道,“黛西,那个要我帮她找猫的小姑娘?”
“是的!但是这次是她本人不见了!我下班回来之后发现她不在家,黛西很乖巧的,她从不会乱跑的!”男人逐渐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所有地方我都找过了!找到她,求求你帮我找到她吧!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哦,黛西……”
“我按天数计费,其他费用也要求报销,不满一天按一天计算。达芬先生,我会找到她的,我保证。”
你有一个很爱你的老爸,小黛西。雷挂掉电话,展身穿上衬衫,但是我的午餐很明显就这么泡汤了。叼上一块面包,雷拿上工具箱,毅然决然的走向了酷热的屋外。
站在黛西家附近的街道,虽说是中产阶级区,但也依旧有着大把的流动人员,雷的目标可不是那些人。没有绑架信,没有电话……黛西会去哪呢?肯定有人见过她。
好吧,不出我所料,雷扯了扯越发憋闷的领口,试图带来一些凉风。有人看见她又在找猫,见鬼的乖巧,完全就是一个重度猫控啊,我得跟达芬先生谈谈。
“她在找猫,哪儿都可能会去。达芬先生,我们要做一张‘失踪女孩’的海报。”
“我们要怎么做?”
“给我一张黛西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