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佐佐木请进了茶室,拿盘之前和矢做好的甜点,阳炎慢悠悠走进来,端坐在茶几一边。
“说吧,你要和我谈什么?”
“不如,就从你的眼睛开始谈起如何?”佐佐木不再是以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表情语气严肃且认真,对待阳炎的方式宛如对待同龄人甚至长辈。
“行吧,我的眼睛怎么了?就是白眼啊,我有你也有。”阳炎也懒得再继续演戏,戏谑的笑着想看看佐佐木能说出些什么。
“我曾经有位好友,名叫青萝。”
——喂喂,不是要谈我的眼睛么,怎么如此自然地说起不相干的事了。
阳炎无语,但是也不准备打断佐佐木的回忆。
“她死了。”
“。。。。。。”
“哦。”没办法,阳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她不是死在战场,也不是死在敌人手上,而是死在我们日向族地内,被宗家亲手处死。”
“罪名是忤逆宗家命令以致任务失败。任务失败是次要原因,这么多年忍者生涯,谁没几次任务失败的经历?她主要的罪名是忤逆宗家命令,当宗家发话要求她击杀一位三岁的任务目标时,她放走了这位目标。宗家不允许家族内有反抗他们命令之人的存在,于是他们发动了她头上的笼中鸟咒印。她死了,死在我眼前。”
佐佐木的回忆似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然而阳炎并不想听他讲这么多废话浪费时间。
“所以呢?这位死去的小姐与我有什么关系?”阳炎问道。
“可以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利用我推翻宗家统治的念头么?”佐佐木不理会阳炎的发问,开口就是王炸。
“你这逻辑也太跳跃了吧,不如先说说你到底了解了些什么。”阳炎感觉心累,和一个不正常的佐佐木说话让人崩溃,但是这是一场谈判,主动权必须掌握在她手里。
“好吧,看来不说清楚你也不会直言。”
佐佐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白眼并不受笼中鸟控制,你之前说的是错的,你有的,我没有。”
阳炎托腮微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佐佐木只好继续说下去。
“我能发现这一点,是之前被浪忍偷袭的时候,你反击了从你身后射来的手里剑,而那个角度,是分家之人万万看不见的角度,是那随着笼中鸟咒印一起被封印的一度死角。”
“当时我震惊异常,满脑子都是脱离笼中鸟有望的喜悦,却忽视了其他微妙的不妥之处。”
“之后的路上,我几番回忆并复盘那场战斗,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在被那枚手里剑击中前,你转了一下身子,你早就看到了那枚手里剑,你是故意让它从死角的角度飞向你,你也是故意让我知道这件事的。”说到这里,佐佐木似乎仍是难以接受当时他理出来的这个惊天想法。
仍旧静静的听着,但是阳炎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
不错嘛,能扒到这层。
“我思索了很久很久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回族地后的再三试探让我非常确定你的白眼没有死角这件事,那么你就不是为了摆脱笼中鸟,因为笼中鸟咒印是一个整体,其中一个功能失效别的也一定失效。”
“再参考你选择了我这件事,我与其他族人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我对宗家有恨。你不知从何渠道知晓了青萝死亡的内幕,因此认定我有颠覆宗家之心。所以综上所述,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推翻宗家,废除日向宗分家的制度,才布了这么大的局让我主动找上你。”
“所以,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利用我的?”
佐佐木嗓音干涩的说完了他的推测,静等着阳炎的回答。
“从什么时候啊?”阳炎手指捻起盘中的糕点,轻轻的感叹道。
“大概从提炼查克拉后,你让我隐瞒天赋的时候吧。”
阳炎无意于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欺瞒她未来的合作对象,非常坦率地说出了真实的信息。为了这一天,她布局已久,从最开始了解到佐佐木态度时的试探,到后来遵循父亲指示的疏远,再到如今暴露自身特殊之处后的摊牌,虽然说计划总是不如变化,但是从这个人正坐在对面与她平等交流这件事来看,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几年虽然不曾加深与佐佐木的接触,但是阳炎一直潜移默化的收集着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她亲自接触产生的印象,族人口中对他的评价,他完成任务所使用的手段和最后的成果,这些信息一一在她脑中排列,最后合计出一个最贴近真实的佐佐木的形象。
在阳炎的分析中,佐佐木在青萝死前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行事手段犀利却有底线的男孩,这样的孩子比比皆是,他们没经历过绝望,一厢情愿的相信着自己的力量,相信着世界,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爱,这样的信念脆弱十足,愚蠢却让人无法嘲讽,如果有的选择,谁不愿意一辈子不长大呢?
而眼睁睁看着青萝死亡的佐佐木在想什么,阳炎也大致能猜出来,无非就是那些不知该对谁怒吼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我?她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宗家就一定是对的么?生命就一定是如此脆弱的么?我为什么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到?我为什么如此弱小?”
之类的。
从那之后佐佐木的表现,阳炎了解到青萝对于佐佐木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挚友了,他们之间或许有着少男少女不可言说的情愫,或许有着并肩作战许久的战友之情,又或许,青萝只是作为佐佐木人生三观被颠覆的转折点被深深刻印在了记忆深处。
但是总之,佐佐木变了。
曾经的开朗阳光成了他戴在脸上最坚固的面具。自那以后,再无人能走进他的内心,曾经的底线还留有几分已是未解之谜,取而代之的是如磐石般坚定的信念。他的信念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支持,若是没有阳炎的出现,可能这个人真的会独自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要么沉默的走向深渊自我毁灭,要么将自己的怒火倾泻出来拖着无辜之人同下地狱。
不过,越是剖析佐佐木的性格,阳炎越是相信与之合作的可靠之处。首先,佐佐木绝对不会因为她妖孽般的早慧而产生忌惮,惧怕之情,其次,能够隐忍这么多年,他是一个为达目的,对人对己,皆能狠得下心得人。只要确定了二人目标一致,不需要担心他会自作聪明的作妖给双方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