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掉了!树下宇宙先生我鞋子掉了!拜托你了!我很喜欢这鞋子的!”
对于即将举行仪式的素材, 树下宇宙向来很宽容。是的, 宽容。要宽容……他放下纯奈, 等她脱下另一只高跟鞋,将两只高跟鞋用手帕包好抱在怀里, 再次将少女横抱起来,步履平稳,健步如飞往山腰的别墅走去。
绿树成荫, 枝叶扶疏, 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落在两端爬满青苔的古老石阶上,野花灿漫,空气新鲜湿润,鸟雀呼晴却显得山林更为静谧。
青年横抱着少女拾阶而上,娇小的少女乖巧待在高瘦的青年怀里, 从远处看是一副非常美好浪漫的画面, 令人赏心悦目,但两个当事人所思所想的内容却跟浪漫没有一毛钱关系。
树下宇宙:选择哪种方式好?他倾向鲜血淋漓的安眠方式, 染红那一本等待许久的《茧》,只是这样的方式也分很多种, 选哪种?这种时候他总有选择困难症。
忍足纯奈:幸好树下宇宙先生走路很稳当, 不然这时要是吐了, 感觉会被扔出去。原来听别人说话也会这么累啊, 有点困。
“你现在要是睡了, 我就让你永远睡过去。”
头顶响起平静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关系, 这声音有点冷。
炸毛!像是炸毛的奶猫,纯奈立即瞪大眼睛,圆滚滚,水灵灵,小弧度的用力摇头,然后抬眸去看树下宇宙的脸色。
树下宇宙第一时间察觉到纯奈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目视前方,真心实意说道:“再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会忍不住用福尔马林留下你的眼睛。”
“???”这种目光?虽然不解,但纯奈的视线移回怀里的高跟鞋上。
“你还想了解什么?”
纯奈小眼神悄咪咪瞥了树下宇宙一眼,很快就收回来。
“树下宇宙先生,第十二位受害者中途后悔了,真的是你强迫对方继续自杀?”
“当时情况紧急,你随时可能自杀,乱了顺序不好。”
“树下宇宙先生,请正面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
“我觉得树下宇宙先生你并不是很在意顺序,不然第八位受害者怎么会提前五年定好?确定了人选,下一个就是她,这才是常理。或许因为第八位受害者当时年龄太小,或者你有其他考量,所以顺延了,那个时候已经打破顺序了。”
“……”
“听了树下宇宙先生的描述,我更觉得是有人擅自插手了,强制性帮你完成了仪式。树下宇宙先生,你很生气吧?”
树下宇宙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眼眸微闪。
细软亚麻色的卷发散发出好闻的香气,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形状姣好,皮肤奶白细腻如玉,待在他怀里的样子很顺眼。但对比之下说出得话就很锐利了。他基本是按照日记里所写的那样讲述,树下宇宙自信连绿豆苍蝇都能被瞒上一段时间,但忍足纯奈居然看穿了!
不到二十分钟内就看穿!明明听得时候怕到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座上!一路吐过来!居然还能分辨他话里的陷阱!
(树下宇宙日记里的内容九成正确一层错。)
树下宇宙目光幽深:“你以为事实是如何?”
头顶射下的目光犹如实质让纯奈不安,缩了缩身体,小声:“我以为树下宇宙先生在意的是仪式的内容,是年复一年,一年一人,是现场都放着《茧》,是让受害者全都心甘情愿自杀。顺序只是旁枝末节,你并没有那么在意。”
“自杀”这个词说得格外的轻,如轻烟飘散,纯奈打了个冷颤。一连十几年,从年少到功成名就,每年精心布局,耐心诱惑“猎物”自己主动走向死亡,这只能用变态来形容!此时,尽管对方没有露出恶意,但纯奈还是感到了大恐怖。
“呵。”树下宇宙轻笑,饶有兴趣道,“还有呢?”
“目标有严格挑选标准。”
“比如?”
“全是女学生,全是本身有自杀念头,全是。”纯奈停顿了一下,咽了口水,艰难继续道,“全是欺凌过他人或者被欺凌过。”
“你说得对也不对,除了八号例外,你也是例外。”
“什么?”纯奈抬眸,整个人透着茫然的气息。
“看来你不记得我们初遇的事情了,我向你搭话,你反手用雨伞抽我,打落我的《茧》。”
“……”
“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和欺凌有关,你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挑衅了我的自尊心,让我破例定下你,可喜可贺。”
“……抱、抱歉。”
“不急,那本《茧》就在前面的别墅,它很快可以沐浴鲜血了。”
“不急,我一点都不急QAQ。”
俩人间安静了下来,树下宇宙继续往前走。纯奈小眼神去瞥对方,只看到不愿深谈的表情。
“我打算再次为你破例。”突然开口。
纯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