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宴知道他说的什么,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看过了,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万幸没有被发现。
“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偷偷塞的。”他小声说。
余惟想起在救护车上自己乱得六神无主快崩溃了,没想到这小孩儿心这么大,还有心情给他塞情书。
不知是不是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温别宴耐心解释自己的理由:“本来是打算放学给你的,不过情况紧急,怕你在急诊室外面胡思乱想,只能提前给你,让你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担心太过把自己吓到。”
“已经吓到了。”余惟把他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百度上说,过敏严重的甚至会因为窒息休克,甚至死掉。”
温别宴一听,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玩笑地在他掌心挠了一下:“哥,看病百度,癌症起步,你不知道吗?怎么也相信那些了。”
余惟没法解释。
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时真的说什么都很轻松,真撞上了,平时的常识都喂了狗,明知道是夸张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往最差的结果去想,去猜测,结论还没出来,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他想,他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他老爸给他转发的那些朋友圈养生大道了,指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成了转发大军的一员。
温别宴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睛,说:“别难受了。”
余惟:“控制不住,你让我自己缓缓。”
温别宴想了想,问他:“那,要哄吗?”
见余惟掀起眼皮看过来了,抽出手来,对他摊开手臂。
下一秒就被Alpha倾身过来搂进怀里抱住。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宽阔。
余惟闷着嗓子开口:“要。”
正午十二点五十分,外面阳光灿烂,光点从枝丫缝隙里跳跃进来,有的滚落在窗沿,有的蹦跶到床边,霸占了大半个房间。
温别宴回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肩膀上偏头看外面。
今年冬天就快到了啊。
不过看样子,大概率会是个暖冬。
真好。
......
温爸爸温妈妈到了,余惟功成身退,自觉滚出医院。
领了请假条,下午的课没有同桌,隔一会儿就要看看身边的空位,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缺了一块一样。
问清楚魏嘉是在哪里捏的花,下午放学,余惟特地绕了远路去到那家火锅店找到魏嘉说的那个蓝色的花,问了老板说不清楚,就干脆带了一朵去附近花店,才问明白花叫荷兰菊。
荷兰菊荷兰菊。
余惟念叨两遍记住了,出去就把花吧唧撇成两段扔进垃圾桶。
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拒绝了钱讳找他玩游戏的邀请,盯着桌面新鲜发下来的试卷发了会儿呆,方才慢吞吞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小小的蓝色信封。
信纸边角已经被捏得有些发皱,余惟小心翼翼将它铺开展平,抚下褶皱,露出里面温小花完整漂亮的字迹。
【哥:
从前没有写过情书,不知道该用什么格式,像信件一样的话,应该还算正式吧?
我的抒情作文总是写得最差,情书好像跟抒情作文很像,提笔落笔了很多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所以我想了想,就不抒情了。
写情书我不擅长,但如果只是记录下爱你的话,就简单多了。
我们能够在一起好像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突然到我甚至想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需要纠结,因为我很清楚明白地知道,每过一天,我都会喜欢你多一点。
是真的好喜欢你啊。
喜欢你一本正经告诉我Omega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模样,喜欢你在担心我身体不舒服时皱眉的模样,喜欢你在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冲过来保护我,喜欢你红着耳朵手忙脚乱,却还认真帮我挑选阻隔剂......
这样数一数,喜欢的心情好像又膨胀了几分,克制不住。
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抱我,喜欢看你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甚至连你盯着语文试卷犯愁的模样都觉得可爱,也会忍不住感叹我的好运气,这么好的男孩儿竟然成了我的男朋友,成了独独温暖我一个人的太阳。
不是突兀的偶然,我想,我会喜欢上你,应该是一个必然。
我爸说我性子太冷,我也这样觉得,你太暖了,暖到让我不自觉想要靠近,想要汲取你身上的温度。
跟你在一起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谈恋爱,而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个人的存在,让我觉得不可或缺,让我想要跟他一直一直走下去。
我好像写了一堆废话,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看。
其实,我原本打算再网上找找,看看大家都是怎么写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些都是他们想说给自己心上人的话,不是我的,各人有各人的喜欢,还是得自己表达出来才算数。
哥,未来的路很长,我希望是你一直走在我身边,只要我一抬手,就可以牵住你。
温别宴。】
咚咚咚。
门被敲了两下,余惟睫毛一颤,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又被这封早在医院走廊就看了无数遍的情书带跑了偏。
字里行间纯粹透露着纯粹而干净的爱慕。
像是踩在柔软的云朵上,站不稳也摔不疼,飘忽着无法着陆。
那只顶着软软鹿角的小麋鹿又长大了些,可还是不安分,是不是就要竖着茸角往他心口来一下,撞得人又酸又麻,自己还是一脸无辜。
小心翼翼将纸折好塞进信封,收进抽屉最里面锁起来,余惟起身去开门,门外余谓秋顶着满下巴的青茬,拖着没还没放进房间的行李箱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儿子,好久不见。”
余惟惊讶于余先生回来得这么突然,还没说话,余谓秋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半眯着眼鼻尖轻动嗅了嗅,挑眉看向儿子:“一点Omega的味道?”
“......”他爸的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
余惟目光不自觉闪烁了一下。
略过不必要的细节,粗略解释道:“中午有个同学过敏,我送他去医院,抱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爸你是多久没刮胡子了。”
“三天而已。”
余谓秋摸摸自己的下巴,复又呵呵笑着看向他,玩笑道:“这味道停得有点久,你是抱了人家多长时间,喜欢的人?”
余惟张了张嘴,本应该脱口而出的否认被余温尚存的拥抱和抽屉里被自己珍藏起来的书信拦住,到底没能吐出一个“不”字。
被绊住脚后跟的剑客就洒脱不起来了。
喜欢?
他蹙了蹙眉,茫茫然。
这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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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我妈让我来问问,没有加更的话还能厚着脸皮出来要评论吗?
趴在二狗怀里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小花打了个哈欠:嗯,我和我哥一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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