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周贵妃几乎踉跄着站不住,好在被身边的侍女扶住了。
“你说你父皇他这是什么意思!”周贵妃问封云际,她突然发现,自己嫁给朔皇三十余年,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楚过这个人。
封云际道,“儿臣不知。”
他也看不懂。
比起从出生就被朔皇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封何华,封云际可以说是自小未曾体味到来自父亲的半分温情,在封何华那里司空见惯甚至是会不耐烦的关照,朔皇偶尔给他些许,都会叫他受宠若惊。
如此的生活持续了近三十年,就连婚姻都是,他的父亲可以允许封何华去娶一个男子,甚至没有对此有哪怕丝毫的不满。
而且,也没有因此废太子的意思。
并不止他不解,这个消息在几日后昭告天下,举国哗然。
京中有一爵位为永安公,姓左,为世袭罔替,六百年前朔朝中兴之帝于临终前所封,传召永世不可削,朔朝在一日,则永安公存在一日,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左家逐渐没落,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日益降低,好在左家族长也是有魄力的,当机立断迁移出京不问政事,只余下袭爵的一支还住在京中宅子里。
“弗引,你说陛下此为何意?”此代的永安公年近古稀,却仍旧是身体健康,膝下有嫡长女左弗引与嫡长子左道之,女儿年近二十,住在京中,儿子二十五岁,在紫衡天府求学。。
“父亲,圣意难测。”左弗引盯着父亲收到的情报,缓缓地摇头,“听闻长老那边,并无异议。”
“此事也不是上不得台面,既然左悠之他本人都同意了,那家中长老自然也不会多说,不过是夺了他继任族长的资格罢了。”永安公抚了一把胡须,“对你哥哥来说,倒也算得上好事。”
“是。”左弗引认同的点头,“女儿一直听闻,那边的嫡子左悠之,为人温厚,行事端方,家中更有长老将其与兴祖朝那位先祖相比,说比起兄长来,他更适合做嗣子。”
“只是委屈了你。”永安公说道,“为父本有意撮合你二人,何华太子人中龙凤,也配得上我金枝玉叶的女儿。”
“父亲切莫担忧,这天下配得上女儿的又不是只他一人,女儿也不是非他不嫁。”左弗引看得很开,“排起辈分来,女儿当唤未来的这位太子妃一声堂兄的。”
“如此,为父便不担心了。”左弗引是如此态度,永安公便不再担忧了,又叹道,“以你之天资,若是男儿,比起道之来怕是要强上千百倍。”
“父亲谬赞了。”左弗引谦逊道,“等过些日子堂兄来京里,女儿备份礼,去拜会一番吧。”
“也好。”
左家筹备了两月后,无论是送左悠之进京,还是送左衡安和左沁之去紫衡天府,都准备了个差不多,临别之日,左沁之因为舍不得爹娘和兄姐,哭得稀里哗啦,还是左悠之把他劝住的。
再看左衡安,不住地抬头望天,东张西望,就是不肯跟爹娘说话,左悠之哄好左沁之,过去跟她说话。
“干嘛?”左衡安背对着左悠之,还是盯着天空。
“去了紫衡天府,千万收敛性子。”左悠之替她整理了一下发髻,“照顾好自己。”
叮嘱了几句就听到左衡安在吸鼻子,他识趣的没有去看左衡安的脸,“一切以自身安危为要紧,有些事也不是非做不可。”
“我知道了。”左衡安说话都带着鼻音,“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说着就朝不远处停着的车驾走去,走了两步停下,背对着左悠之说道,“哥你去了京中孤身一人,小心些。”
说完也不等左悠之回答,飞似的逃了。
“老爷,夫人,大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管家来报,“共装了三大车,五小姐和小少爷的穿着日用各占一车,另一车是来回所需的物资及花销。”
又接着说,“此次护送的共有三十人,从家里去往紫衡天府虽说路途遥远,但这三十人都是家里的老人了,身手不凡,又有玉缕姑娘和锦灵姑娘跟着,一路必然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