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何华这场病来的快去得也快,回了东海城吃了两副药睡了一觉便没事了,次日一大早便起来去查阅卷宗。
陪同的那位官员名叫章程,是位两鬓斑白的老者,小心翼翼地把封何华带进了存放卷宗的屋子,屋子里有些冷,封何华不自觉地捂紧了斗篷。
“太子殿下恕罪,这里满是书籍纸张,一向是禁火的。”章程向封何华告罪,一面引路,“劳请太子殿下随卑职来,前边的屋子里有地龙,多少会暖和些。”
封何华自然不会怪他,跟着到了旁边的小屋子里,里边果真是暖和的多了,章程又命仆役端了茶水上来,“太子殿下请用。”
封何华喝了一口茶水,“事不宜迟,尽早开始吧。”
吩咐身边的王方,“你随章大人去取吧。”
昨晚回了逸园,云晃收集的情报便都叫人送了过去,厚厚一沓,连带着左道之带人搜集的堆了不少,今日白天里左悠之便没和她一起出来,在逸园里边整理那些东西。
很快章程命人送上来了近一年的账目,分了十二本,一个月一本,关于东海郡各城的花费,哪怕是小到一钱的支出,也都记在了上边,几个天门卫核算下来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接着又是兵士人口的问题,为了防止夷人劫掠这一年来东海郡经历了一次扩军,军士比起前边增长了近三成,而东海郡的人口较之前一年也增长了些。
“章大人辛苦了。”合上卷宗,封何华命王方把看过的记下,然后送回去,“如此繁多的事务皆由大人一人打理,实在是劳苦功高。”
“太子殿下谬赞了,都是卑职职责所在。”章程新抱上来一沓书籍,“臣一介文职,如何说的起辛苦。”
接着介绍,“这是今年东海郡上下的案件,事务杂多,劳太子殿下与诸位将军了。”
后边的仆役也把抱着的东西放到了诸天门卫面前。
封何华查的那本,只会记载一些大案,所涉及的案件均是判了案犯死罪的,时间也大多较长,基本上一本会有五年上下的案子,前因后果繁杂,这一年唯一判了死罪的一个,是东海郡南边郡台城的一位守将,因贪污官银克扣军饷入罪,在监狱里关了两年后,当着东海郡所有守将的面,被郑业用鞭子抽死的。
封何华冷笑一声。
章程当他是不悦,连忙为郑业辩解,“太子殿下,郑将军爱兵如子,平生最见不得……”
“本宫何时说要怪罪他了?”封何华打断他,拿了朱笔在上边批了字,翻了两页没看到别的,又问,“他的家人怎么处置的?”
“回太子殿下,他的家人至今还在狱里押着,郡守本意是将其家人发落奴籍,奈何有地方上的长者认为不妥,说是与陛下的仁厚不合,因此至今僵着。”章程忙解释。
“一阵子带他们来见本宫。”封何华吩咐,问旁边的王方等人,“可有什么问题?”
“回太子殿下,未曾发现。”
封何华点点头,去核查前边几年的大案。
这也是旧例,这种大案事关重大,为防冤狱,除去当年的核查,在之后的五年里,每一年都得叫后一年的来人继续核查,若是有疑问,便可回京后与之前的来使在朝堂上对峙处理。
前边两年的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看到三年前的库银失窃案件,封何华顿了顿,“案犯抓到没有?”
“回太子殿下,主犯自逃脱后,郡守一直派人在各处搜查,至今未见。”章程跪下,恭敬答道。
东海郡自三年前一直就在追查一个逃犯,是个女囚,按照方宜先前所说,林成义将她污蔑为了那个逃犯,以至于封何华不得不多留心些。
那场案件中的贼人共有三个,竟都是女子,手段极其残忍,又善用毒,当初为抓捕他们寻回银钱,东海城死伤惨重。
“太子殿下,这三人善使毒,东海城的军士俱是吃亏在了这上边。”看出了封何华的疑惑,章程连忙解释,“那三人本该立刻处死,奈何库银下落不明,便将他们分开关押,结果审问了一年都没个结果,反叫逃了一个,之后其余两人也都自尽了。以至于这如今变成了桩悬案。”
封何华“嗯”了一声,“那囚犯年纪如何?样貌怎样?”
“回太子殿下,这三人,有两个年纪不大,只有逃了的那个,大概年过半百了。”章程恭敬地答道,“这上边都有画像。”
封何华便又翻了一页,果真看到了那三人的样貌,相貌俱是十分美丽,眉眼轮廓却有些奇异,她皱眉思索了一阵,“这些人不似中原人。”
“回太子殿下,她们是夷人。”章程答道,“都是外夷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