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何华便同他说起了大朔现下的情况,老人听着便露出了欣慰的笑,然后又问,“左家呢?左家怎么样了?”
问出这个的时候老人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喃喃道,“今天是五月二十四啊。”
封何华便又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左家的事情讲了些,这老人听完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回过头继续看着角楼下边。
鬼使神差般,封何华问,“老先生是什么人?”
老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吾名锦……”
封何华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她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厨房也开火了,封何华盯着窗外的景色,不由想起了梦中那位老人。
锦么?大朔最后一次以这个字为名的人,在六百年前,在那之后,便因为避兴祖讳而再不准人单以此字为名了。
白日里封何华便寻了个空子同朔皇说了此事,朔皇听了也是颇为讶异,怔愣了许久才说,“就算真是先祖,那为父也不惧先祖责问。”
封何华默然,她的父亲虽说不是那种雄才伟略建下不世功勋的君王,却也没有丝毫对不起天下苍生的地方。
而封何华自己,她向来不信鬼神,更是没有半点担忧。
半路上又收到了左悠之的信,是问她何时能到南都行宫的,说家里的事暂且可以告一段落,自己预备动身了。
到南都行宫时已经六月初了,到时正是傍晚,一路困乏,好在行宫都是打扫后的,封何华用过晚饭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睡梦间好像听到了左悠之在喊她,封何华只当是做梦,便没理,过了一阵就被抱住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下封何华知道肯定不会是做梦,眼睛都不睁,问。
左悠之把人抱紧,脸埋在封何华肩膀上,“刚到,打听到你的住处,便直接睡下了。”
又接着说,“殿下好狠的心啊,臣日夜思念殿下,殿下每次的信都只有寥寥片语。”
封何华睁开眼睛,似乎已经是深夜了,月光从窗子处照进来,室内有些亮堂,左悠之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尽是温柔。
“你祖母的病怎么样了?”封何华问他。
“已经好多了,家中大夫调养的好,并无大碍。”左悠之说,“只是我家里的内奸还没有揪出来,这几日里都交给竟之和敏之去忙了,我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索性便来找你了。不过本家那边倒是来了消息。”
“那边怎么说?”
“本家那边也有人想叫我们和永安公那一脉回归,这次左临之闯到我们家便有他们的怂恿。”左悠之回答,“只是叫我们回归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的错处,若要因此而惩罚他们也不太合适,因此族长和本家几位长老在商议后借诸如以下犯上等这类莫须有的名头将他们都给软禁起来了。”
以下犯上这个词一出,气氛登时就不对了,左悠之原本也是照实说,真没多想这一层,不由得搂紧了封何华,“殿下。”
封何华也发现了不对,知道他想说什么,急急忙忙问,“那左临之呢?找到他了没?”
左悠之不答话,“殿下,臣想犯上。”
“先说正事。”封何华瞪他,眼神有些躲闪。
左悠之伸手去揭她的面具,“殿下用本来的声音和臣说话好不好?”
然后语速很快地回答了之前的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左临之的踪迹那几位参与了的长老又不方便去明说,他们也不肯如实交代。”
封何华还想再问,嘴唇上却按了根手指,这时面具也被左悠之揭掉了,没了面具的遮挡,封何华的神情藏不住了,漂亮的脸上布满了红晕,月光下她的眼里好似有微光在闪动。
左悠之又重复了一遍,“臣想犯上。”
封何华懂他的意思,抿着唇和左悠之对视,左悠之一只胳膊撑着身子等她答复,痴迷地看着封何华的瞳孔,任凭自己被这双眼睛所吸引。
半晌,封何华偏过头,于是左悠之就看不到那双满是吸引力的瞳孔了。
左悠之不死心,却突然听到了封何华很低的,甚至有些发颤的声音。
封何华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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