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官府放着贼人不捉,来这干鸟事?”嬴沈撕下了平日伪装的良好修养,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道。
姜洛起身, 忙对嬴沈道:“我出去拖住她们, 你赶紧带着陈掌柜溜走。”
“你小心些, 她们这些人狗急跳墙,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嬴沈听了, 也摩拳擦掌,准备带着陈万金赶紧动身。
嬴沈是有些武术底子的, 虽然只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对付几个不会武功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嬴沈拉着陈万金, 就从后窗户跳了下去。
而那厢姜洛故作镇定,她深深地吸满了一口气, 鼓足了勇气推开了门。
厢房外不远处就是李府的大门,就在姜洛出去的那一刻,冰盘檐挂落的如意门“哐当”一下被强行冲开了。
门外领头之人正是姚知府,她穿戴好了一身青绿官服, 威风凛凛地站在李府门前。
姜洛赶忙疾走了两步,上前截住她, 面上带着朗朗笑意, 问道:“知府大人, 这天都快昏了,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这里?”
姚知府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只道:“本官来捉拿嫌犯, 你给本官让开!”
“哎呀, 姚知府大人竟然在捉拿嫌犯!姚知府本应在高堂之上审理案件,却连衙役做的粗活累活都抢着干,实在是为官表率、劳苦功高,姜某实在是感激涕零,上京府内能有这样亲力亲为的父母官,实在是百姓之福啊!”姜洛一边双手向两侧展开,一边嘴皮子十分利索地嘚嘚不休。
姚知府微微眯了迷眼睛,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姜洛,道:“甭跟我来这套!你再阻挠本官查案,小心本官把你也关到牢里头去!”
姜洛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才道:“我没想阻挠大人断案,只是大人深夜前往,所为何事?”
姚知府翻了一个白眼,才道:“张泉生一案中尚有蹊跷,本宫来捉拿陈宅书铺掌柜的陈万金。”
说完了这些,姚知府冷哼:“还不让开?”
姜洛心虚地笑了笑,却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如何拖延了。
忽然,她灵机一动,惊喜地道:“知府大人,我恰好有一条关于张泉生案的消息,想跟您反馈反馈,看能不能帮助查案。”
姚知府此时已是横眉冷竖、青筋暴起。
她知道不能再耽搁太久,刚想直接下令搜查,却在听了手下耳语后瞬间转怒为喜,洋洋得意地看了眼姜洛。
姚知府双手拍了拍,几位衙役立时押着两个女人上前,那二人其中一个是陈万金,另一个则是嬴沈。陈万金已吓得滚作一团,而嬴沈则强挣开了衙役的束缚,瘫坐在地上活动了下手腕,一副疏离人世的模样。
姜洛脸上的笑立时僵了下来,心中暗道不妙。
“姜二姑娘,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姚知府冷笑出声,因问姜洛。
“我有什么话说?”姜洛望着被俘的二人,冷冷地问,“姚知府捉了这二人,不会是觉得她们是谋杀张泉生的凶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凶手是谁也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说了算的。”姚知府面上带笑,又道,“本官不单要带走你们几个,就连张泉生也要带走一并审问!”
“你!”姜洛猩红着眼睛,冷冷地笑道,“你们既是被告,又是判官,这样的案子谁能告得嬴?”
姚知府扬声一笑,这才道:“你原来还知道。”
姚家在朝中有许多应仕文臣,至于门生、客卿更是数不胜数,在其间盘根错节的势力中,想要通过刑狱告状难如登天。
“众府人听命,不能让张泉生离开李府!”姜洛抬起了一只手,召唤着身后的姜家府人。
别的人倒还好说,就算去了一遭尚有一口气留着,唯独这个张泉生若是落在了姚家手中,便是一个死字。
“姜二姑娘,你这是在公然违抗本官的命令么?”姚知府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声,道,“也罢,本官本来还想念在你年幼,免了你的刑罚,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空气中霎时弥散了一股子□□味,两方已是剑拔弩张,差一点儿就撕破了面皮。
只听门外“蹬蹬”地传来几声马蹄踢踏之声,姬潇节在街上骑行,似是路过一般,好奇地牵住了马缰绳,悠闲地向院内问道:“已经将近宵禁了,二位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虽然身姿悠闲,但是身后却跟着数十禁卫军,每人都全副武装,穿了一身轻甲。
“下官……下官是来捉拿犯人的。”姚知府面上徒然一惊,尔后低低地垂头拱手道。
“潇节,咱们快去吃酒去!人家捉人家的,咱们管咱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也别耽误了人家的差事。”身后有几位禁军笑着出声催促道。
听那声音已经舌头发木,想是酒喝得太多,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姬潇节轻笑问道:“什么样的罪犯,能劳动知府大人亲自捉人?”
这一句一语点醒了身后半醉的禁军,倒也让她们有些奇怪了,那禁军亦问道:“怎么这早晚还捉人,是个什么罪犯?”
“是……是个书铺遭抢劫的案子,具体的不便明说。”姚知府不禁把头垂得更低。
“书铺抢劫的案子就能劳动知府?”那几名禁卫面上颇有疑虑,互相商量了一番,才道,“这事儿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