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在淋漓地下着, 那段经历了一世的情愫在雨中暗自滋长,旁逸斜出。
陆修一双修长的手由下攀援,逐渐向上轻轻地捂着姜洛的后脑勺,为她遮挡一些雨水, 他一双长睫上滴滴点点地沾了几滴晶莹的小水珠, 眼眸中一片迷离之色, 将自己纵情于这个绵长的吻之中。
那倒不像是个吻, 仿佛是来啃噬姜洛的唇齿一般, 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狠狠地咬在姜洛的唇齿上。
姜洛吃痛地“哎哟”了一声, 轻轻地揉了揉被咬破一角的唇,像一头小豹子般虎虎生威地瞪了一眼陆修。
陆修微微怔了一下,唇齿下意识从姜洛身上移开, 赭红色的唇上还带着一丝发亮的水光。
他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 甚至他都没法解释自己为何深夜来到郊外。
陆修不禁心虚地侧垂下头,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在一起。
他不敢承认,这月余的光景,蚀骨的思念比胸-前疼痛还要难捱。
习惯了姜洛在旁边闹腾, 书房旁边突然没有她执笔练字,寝榻旁边突然没有她翻滚睡觉……
他像是又回到了高耸辉煌、冰冷漫漫的立政殿。
那时他枯躺在锦绣榻上, 透过帷帐听到宫道上凤鸾春恩车缓缓驶过, 传来一阵既紧张又喜悦的笙箫之声。
待凤鸾春恩车驶过, 掌灯的灭了立政殿的灯盏, 偌大立政殿立时深陷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寂静之中。
陆修垂眸, 看着身下站着的姜洛, 迟疑地缩回了手。
方才他把斗篷脱给了姜洛, 雨已经浸湿了他的长袍内衬中,顺着垂摆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就连他的手臂都因雨水而透着凉意。
却不料那只手正被姜洛捉住,停留在空中,进退不能。
姜洛一双琥珀般圆溜溜的眼睛重漾出了笑意,紧紧捏住陆修的双手,却是吃了一惊,问道:“陆将军,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呀?”
陆修使了十足十的力道,才将自己的手抽回。
不知道何时起,姜洛已经有这么大的力道了?
姜洛也没有恼怒,只是双手搭在陆修湿漉漉的肩膀上,踮起脚尖,想要探寻到陆修唇齿,回吻过去。
陆修胸膛上下剧烈地起伏着,一双上勾下折的狐狸眼凝视了姜洛好一会儿,眼眶中泛着微红。
他双手一把将姜洛托举起来,抬高了姜洛的身子,让她能顺利够到自己的唇。
姜洛像是小兽喝水一般,轻轻舔-舐着陆修的唇,激惹得陆修剑眉微微蹙起,胸-口一阵剧痛,身子微微发颤,但他仍旧坚持着抱着她,扬起细长的脖颈,贪心地回吻过去,不肯松下双手。
在疼痛之下,他渐渐体力不支,抱着姜洛一个踉跄摔向了泥泞的地上,水与软沙交织混杂在一起,黏糊糊地一碰上就沾了一身。
陆修用仅存的意识,用双臂挡护住姜洛的头与身子。
姜洛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安安稳稳地倒在陆修身上,只是陆修跌到了泥地上,虽然泥地沾水滑软,上头也没有什么砂砾石子剐蹭,但他仍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手臂火辣辣的痛感使他清醒了半分。
姜洛连忙趴在陆修侧边,连声问:“陆将军,你没事儿吧?”
陆修活动了下自己被撞得生疼的手臂,轻轻拂去衣襟上一粒泥点,可惜那泥土沾染上了水,直接浸在了衣裳中,怎么也抹不去。
他只得放弃拂去泥点,或者说拂去那一个泥点根本没有意义——这件长衫底下已经灌满了泥水,就算拂去了那一点泥也是废了。
就如他的名节一样。
陆修侧望着姜洛,看着姜洛架在自己身子上,紧张兮兮地垂眸,查看他手臂上是否有伤口。
他现如今仰躺着,一双修长结实的腿微微张开,陷入泥地之中,而姜洛就架在他双腿之间,在泥泞的地上艰难地寻找着硬地支撑。
陆修的面色不由得染上了一层微微红晕,这一番姿势使他想到了自己当年在榻上邀宠的模样。
那时候陆修就翻身横躺在锦榻之上,只余一把虚设的贞锁缚在身下,情意缱绻地望着姜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下一刻,姜洛就会翻身上去,一点点给他回应,一点点燃起他的……
陆修阖上了眼,不敢再去回忆,情潮却仍在身上每一寸肌肤上涌动着。
其实她们这样同上辈子有什么区别呢?他现如今除却了胸-前那颗朱痣,还有什么东西没给她呢?
陆修仅凭身体记忆,勾起了姜洛垂摆在册的那条衣裳带子,挽在手中,轻轻地打了个环结,尔后微微地睁开眼,旖旎情深地望着姜洛。
如果姜洛今晚要他,那他就不再拒绝。
姜洛怔了一下,也不顾身上沾满泥水,直接顺着陆修身子向上,准确地咬住了陆修的唇,重重地下了口。
陆修喉咙中微微哼哼了两下,才道:“你是属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