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帘在微风下徐徐摆动, 红丝线串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圆珠,也随着帘子左右起伏。
姜扬齐站在帘外,只是淡漠地往水精帘内扫视了一眼,便娴雅从容地稍稍提起长衫下摆, 跪立在了帘外, 等待着帝王的临幸。
“陛下, 臣侍来了。”姜扬齐略一拱手道, 他仅着一身素淡纱衣, 浅浅淡淡的黄色犹如刚刚抽芽的柳叶,左边布料上还用绣线绣了几句时兴诗句。
姬午晟仰摊在龙椅上, 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她挥了挥手,刚想召他进来。
却听陆方和一边为姬午晟揉-捏肩膀, 一边似是善解人意地出声询问:“陛下,君后哥哥已经来了, 那臣侍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姬午晟笑骂道:“你这狡猾的狗东西,怎么每回你都不回避,今儿偏就要回避一下?”
说罢,她拧了陆方和腰间一把, 低沉地在他耳垂边道:“你就在这给朕待着,等到君后侍奉完了, 自有你的好处。”
陆方和听此, 不由得轻笑, 他羞涩地垂眸, 解释道:“陛下, 臣侍之所以要出去, 只因前几日庆王殿下送来了几位妙龄侍子, 俱是倾姿国色,不过臣侍这几日不得空,一直还没有机会见到呢。”
姬午晟听此,却是讶异地“咦”了一声,道:“究竟是怎样的花容月貌,竟胆敢声称一个‘倾姿国色’?”
陆方和笑道:“臣侍原也只是听说,还未曾见过真人,或是虚指也不一定。不过听闻派过去侍奉的宫侍见了他们,全都惊呆了呢。”
姬午晟听此,浑浊不堪的眼珠蓦地发亮,不由得来了兴致,嘴上念念叨叨地:“难道比朕的小君后还要貌美不成?”
而另一边,早有近身的宫侍会意,连跑带颠地去寻那七位新入宫的侍子了。
“君后哥哥已经是天人之姿,那七位侍子若真有君后哥哥一半貌美,便是臣侍所不能及得了。”陆方和双手继续使力,一边为姬午晟揉-捏肩膀,一边闲话家常。
姬午晟听此,便舒服地仰倒在陆方和身上,命侍人道:“你们还不将书案上的折子去了,然后接君后殿下进来?朕身子骨好不容易强了一些,也不能成日劳累、批这些堆积如山的折子。”
那宫侍听此,便静默地将书案上摞着的折子一册一册收拢起来,虽然姬午晟也没批阅几份,但仍旧将批阅了的折子分拣了出去。
而姜扬齐也徐徐入内,水精帘子被扬起来,发出了如切如磋的清脆声响。
“臣侍给陛下请安。”姜扬齐微微拱手,十分规矩地行礼后,又道,“恭喜陛下喜得佳人。”
姬午晟连眼也不抬,只是顺着视线看到了君后素淡的下摆,还有上面用细如发丝的绣线绣出来的诗句,只问道:“这是什么诗句?”
姜扬齐轻轻地抚了抚左侧绣上的诗句,道:“这是臣侍甥女姜洛所作的诗句,臣侍听了十分喜欢,便将它绣在了衣服上。”
姬午晟仔细端看了那几句诗,才冷哼了一声,道:“诗倒是不错,只是朕不喜欢朕的男人身上有别的女人写得诗,就算是你半个女儿也不行。”
姜扬齐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轻缓地道了一声:“是,臣侍谨记。”
话说至此,旁边宫侍气喘吁吁地回来复命,对姬午晟拱手道:“陛下,那七位新入宫的侍子来了。”
姬午晟点了点头,忙道:“快让他们进来,让朕瞧瞧究竟是怎个模样。”
那七位侍子旋即排成一列,鱼贯而入。只见他们身上俱穿着一件青烟一把薄透的蝉衣,就连款识都是一类,只是颜色不同。
他们果真如陆方和所说,个个肩宽腰细、面如冠玉,身上那层蝉衣并不能遮挡什么,不过是给美好的身体增添了些许朦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