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不吵不闹地安静说着, 沈云黎发现他还是很疼。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无论她怎么样, 故作轻浮无所谓还是一本正经,只要她心里难受,他就跟着难受。
沈云黎喉结滚动,将小小的她整个抱在怀里:“甜甜,我当初自以为是地认为那么做是为你好, 总觉得你还太小, 怕你分不清是非黑白,还怕你将来后悔, 让你离开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但时间给了我们答案不是吗?”
他微微弯着腰,伏在她耳边温柔缱绻,温热的呼吸细细密密全部洒在了她的耳窝,但乔眠忽然就冷静下来了:“时间告诉你答案,但作为回报它总会收走一些东西, 不是所有事情都会等在原地直到你明白。”
说完, 乔眠推开了他, 剩下的画以后慢慢看吧,因为现在她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重新回到星野那里,乔眠问他:“去吃饭吗?”
星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沈云黎, 看样子, 两个人一时间也没那么容易打开心结, 本来刚刚和老哥商量好一起吃饭, 但小乔明显还在怪他们。
“想吃什么?”星野提起乔眠的包,和她一起往外走,临转角给沈云黎递了个眼色,让他放心。
“有什么好吃的带我去。”乔眠挽着星野的胳膊笑得很开心,跟他在一起是最轻松的时候,不用伪装情绪,不用小心翼翼,也不用担心成年人为了彼此的利益互相欺骗。
“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星野像以前一样,总喜欢把她的头发揉乱,现在短发更方便了。
两个人刚走出展厅,星野感觉到手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云黎哥的短信。
-看好她,别再丢了。
星野忽然就觉得心里很难受,他扭头,发现云黎哥站在原地,正望着他们,星野向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沈云黎就站在那幅画下,他们最后一次去见杨医师的那幅画——《解药》,在画作的映衬下,他好像在渐渐失去颜色,沈云黎就这么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极力劝诫自己不要上去跟着,那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讨厌。
星野带着乔眠去了一家本帮菜菜馆,按照她以前的习惯点了几道菜,他相信,无论她的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变,她心里肯定还是那个样子,干净,善良。
只不过是小兔子之前被欺负惨了,现在意难平想狠狠咬几口罢了,星野都明白,但兔子本来就不会咬人,就像小乔本来就不想伤害云黎哥。
但爱这个东西往往就伴随着伤害。
等饭菜的时候,乔眠打开了手机,发现有无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全是谭时的。
其实她不是故意关机的,拍摄的时候有关机的习惯,就忘记开了。
这么多年来,乔眠活得像个原始人,对于手机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因为不会有人找她,而手机上也没有她在意的人。
“还走吗?”星野给她倒了杯水。
将手机扣在桌子上,乔眠眼里流露出几分歉意:“大学还剩最后一年,读完就回来,再也不走了。”
“哪个学校?”星野忽然很期待,以小姐妹的成绩,他直觉会有惊喜。
“巴黎综合理工大学。”乔眠笑了,颇有些求夸奖的意思。
星野瞳孔放大,三年了他似乎都还没有缓过来:“你就说你自己演技有多好,想想我那时候又得学画画,还得学文化课成绩,还得照顾你这个小垃圾……”
“怎么三年了还这么絮絮叨叨?”夸奖没有听到,乔眠就打断了星野的念经。
……
两个人吃完饭,刚走出饭店,乔眠就发现沈云黎的车在路边停着,看到她出来后视线就移了过来。
“叛徒。”乔眠低低地说。
“云黎哥都发了好几次短信给我,生怕你再丢了。”星野讨好地为小姐妹捏着肩膀。
两个人说话间,沈云黎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那云黎哥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画展那边看看有事没。”星野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准备撤离。
沈云黎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很近的,我走十分钟就到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天挺热的。”星野身体里可能住着一个六十岁的慈祥老奶奶,本质就是絮絮叨叨。
乔眠看着心里忍不住笑:“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走了拜拜。”星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双腿还有些加速的意思。
只剩下两个人后,周围的空气瞬间就降温了,也变得寂静死气沉沉。
沈云黎低头看了她片刻,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向车子,乔眠没有甩开手,只是在他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她自顾自地坐在了后排。
“坐前面。”沈云黎想让她坐在自己偏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你不是想当司机吗?我就想坐后面。”乔眠挑唇笑了笑。
依旧保持着打开副驾驶车门的动作,沈云黎站在那里望着乔眠,过了片刻他也坐在后排她身侧:“我叫个代驾。”
乔眠愣住,青天白日下,又没喝酒,看他样子也不像工作累到,叫什么代驾?
她很想去摸摸他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你喝酒了?”乔眠并没有闻到酒味。
“没有。”沈云黎打开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