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早习惯了千万年的时间单位, 无论是当初作天作地的那一世,还是在架空民果位面这一生,过后,赵清漪觉得太过匆匆,犹如一梦之长短。
她逝于那个位面的2020年, 享年106岁,风云传奇一生。
她一生贡献家国, 死后被葬进七宝山。
是真正的政治家、革命家、经济学家、甚至赤/色资/本家。
她一生曾创造无数财产,但是几乎都赠予了国家。
她最对不住孩子的是, 她很少有机会亲自抚养他们, 对得起他们的是, 她仍然将他们托负给比亲生儿女还重视他们的亲人,并且在他们今后的人生当中,因为是她的后人,走出去都受到尊重。
现在她已不是她了,到了她上次来过的灰暗虚空,前方忽明忽音, 但见一张古朴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来了。】
赵清漪经过多少世的历练了, 自然不会害怕, 只微微一笑, 静待下文。
【我是不是错了?】
赵清漪道:【什么错了?】
老妇悲伤地说:【我真的只是想要我女儿好,不是要逼她, 不全是为了面子。】
【女人活一辈子, 总要有个自己的家, 这难道也有错吗?】
【我害怕女儿孤独终老,希望有个人陪她、照顾她,她能当女人,当妈妈,老了有儿女孝顺,这是错吗?】
【夫妻不就是磕磕碰碰过来的吗?】
【为什么……我女儿遇上那样狼心狗肺的人?】
赵清漪有所感慨,生于凡间,总难免被俗世所扰。
【你希望我做什么?】
那老妇说:【你能为我做到吗?让我女儿成为幸福的人,不要再妥协,不要听我的。是我不好,我也没有帮她反而害了她,你要为我女儿坚持住。不要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得了好去!】
赵清漪点了点头:【可以。那么需要……报仇吗?】
那老妇却说:【我女儿可是国家重点人才,她很忙的,跟那群贱人扯那么多是浪费时间,只要抛下他们,我女儿是他够不到的人!听说,可以回到过去改变的,我女儿要拥有自己完整的人生,他们一辈子就在烂泥里挣扎吧,是不相干的人。】
赵清漪倒是觉得这老妇的境界还真高。
那老妇又说:【可以看看他们烂泥一样的生活,也是可以的……不过,还是让我女儿完完全全自己看吧。虽然我看了那什么‘系统经理人说明’,你如果去执行任务,你就是我的女儿了,灵魂上只有一半的区别。我知道你来头大,性子比我女儿厉害,不过,我还是想让我女儿‘独立地’看那些贱人今后的烂泥人生。这样可以吗?】
赵清漪失笑:【当然可以。】
赵清漪知道这是一个母亲要女儿下半生顺遂,那么应该很快的,她不需要待一生到寿终正寝就离开,把人生的主导权还给原主的“理智”。
……
赵清漪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辆豪华房车里。
只见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着伴娘的服装,看着她笑,说:“我的赵教授呀,你酒醒了?”
然后,另有一个伴娘笑着说:“教授今天早上两点半就起来了,其实也困了。看着结婚这么累,我都有些怕了。”
赵清漪又醉又困,她是一个科学家,从来不饮酒,但今日结婚却没有办法。
忽又见一个五官还算端正的男人,穿身新郎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握住她的手,说:“清漪,你要是困了,就让大家别闹得太凶,我们也早点休息。”
赵清漪抽了抽嘴角,今天是她结婚,根本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
委托人是原主的母亲,她十分悔恨让原主相亲嫁给了这个男人,母亲觉得自己一心为女儿好,让她忍让,女儿也被这种陈旧的观念绑架,结果弄得英年早逝。
40岁死,应该能叫英年早逝的。
而现在她35岁,正是和相亲认识三个月的男人余子轩结婚的日子,他们的结婚证,在五天前已经领了。
赵清漪看看余子轩,心底也一阵嫌弃,长相端正,可是此人做的事简直是丧心病狂。
赵清漪不会为得不到爱情而复仇,但是处心积虑谋财害命,实在是可恨。
此时,她不是已经向苏若雪复过仇的赵清漪,而是这个男人的利用和谋财对象。
其实,就他这种级别,这种家世,要不是观念太传统,加上原主有心理阴影和情商不高,哪里需要她这种霸王龙出手?
赵清漪抽回了自己的手,余子轩也没有再握,他心底还是生出一丝嫌弃。
不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谁要娶一个35岁的老女人,他才29岁。
赵清漪说:“我是有些累,叫他们别闹了吧。”
一个伴娘说:“闹新房总要意思一下的,我提醒一下大家,早点结束吧。”
闹新房的人差不多是男方亲戚朋友,因为赵清漪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而她从小学霸,比较少玩,交的平常的朋友当然就少了。
她去美国读博,学的也是化学和材料学的研究方向,对于社交方面的要求没有商科之类的这么高,而是主要看她跟的教授的水平和她自己发表的论文数量和质量。
她26岁时获得化学博士和材料学硕士的两个学位,受到种花家“千人计划”优待回国,现在任教于种花科技大学,有种花家的麻省理工的美誉。
她一回国,受到了优待,除了分房安排,将来还会有对配偶的工作优待,以及子女的教育上的优待。
虽然如此,她回国这九年,多住在院校或研究所宿舍,带出了三届硕士生和一届博士生,并且参与飞机航天材料的研究有重大突破,受到了表彰。
就是这样一个履历几乎完美的人却也有硬伤,她专注研究攻关,不爱交际,不爱打扮,并且她长相只是清秀,整天素面朝天没有女人味,不知不觉就错过了时间,现在年纪大了。
她的平级同事都已结婚,剩下的就是学生,她还做不出追学生这样的事,如果她是这样的人,大约也不会剩下了。
从她33岁开始,就愁坏了母亲方萍。
方萍的丈夫早年死于车祸,她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从前女儿一直是她的骄傲,可现在人们见到她却不是那样羡慕的话了,而是说很多让她心情沉重的话。
“你女儿有对象了没有?”
“还不嫁呀,留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