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出了渤海一路南下, 到了镇江又要休息一天一夜, 给船作了补给。
补给的事自然有下属和水手办理,陆煦带了赵清漪下船去镇江一带游玩, 花和尚却有事要处理这两日不能同游。他们霍家的势力在江南不小,不论在杭州还是镇江, 都有产业和下属,到是陆煦并不直接管理家族生意上的事,所以倒能抽空。
到了此地, 自然不能不去金山寺,两人雇了车来,陆煦也甩开了下属, 只陪佳人。
金山寺依山就势而建, 山寺融为一体, 二人慢步游了慈寿塔、法海洞、妙高台, 到了楞伽台休息厅内, 赵清漪看到厅上还挂着些苏轼诗词吃了一惊。她走近细看才松了口气, 原来也是仿的。不然, 挂在这地方也太心大了, 在这个位面是有宋朝的, 所以苏大家的真迹老值钱了。
之后到了压云亭时可一览山光水色,陆煦兴致上来想要向寺里借笔墨作画。
赵清漪笑道:“果然一门六代出了十个进士的陆家, 真酸呀。”
陆煦虽然是神童, 从小文武双全, 十二岁还去蓬莱派进修, 但是到底人的习惯品味和出身成长环境熏陶有很大的关系。琴棋书画之雅,自是陆煦的品味。古人没有相机,只有作画留念。
陆煦说:“师妹不爱画吗?我见你的扇面画得极好,应该也是此道中人。”
赵清漪道:“随便玩玩。”
陆煦道:“师妹可否给我画一个扇面,我也作一幅画赠你。”
赵清漪说:“这又不难,现在也没有扇子,将来再画一幅给你。”
“我现在不画扇面,不用等将来。”
“我们将要南下,海上又咸又湿,字画不好保存。”
陆煦道:“我陆家在镇江也有商号,你将画寄存在那就好。”
赵清漪见这就像是一个现代的摄影爱好者犯/瘾了一样,便道:“行吧,你画吧。”
陆煦招来了小沙弥,给了他香油钱,借笔墨纸砚。这里是名胜之地,常有文人墨客前来一游,寺中自然是备有这些供文人墨客用的。
不一会儿,小沙弥就取来了。赵清漪欣赏着山光水色,陆煦熟练地磨着墨,或瞧着她微笑。
赵清漪忽和小沙弥说:“你湖中种有菱角吧,现在时节是晚了一点,还有没有?”
小沙弥笑道:“厨房就有,我去为施主取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让小和尚取点菱角也不难了。扬州陆家的名号,招待客人的小沙弥也是听过的。
陆煦磨好了墨,便请她站好,要以她与风景同入画。
赵清漪在现代时也会拍不少照片,倒也不会扭捏拒绝,只道:“那你要画快一点,我还等着吃菱角呢。”
说着,她选了一个角度摆了一个剪刀手:“画吧。”
“……”陆煦说:“换一个姿势。”
赵清漪又换了一个奥特曼的姿势,陆煦怔愣三秒钟说:“再换一个。”
“要求真多。”赵清漪想了想换了一个韩式在头顶比心的动作。
陆煦内心有些崩溃,想了想说:“你换成那种傲笑天下的仪态可能还好一点。”
赵清漪一愣,笑道:“原来那还是有人欣赏的,我以为一个个都像薛辰一样瞎了狗眼。”
说着,她抬头挺胸,展开折扇,邪魅一笑。
陆煦看着她,过了三十秒左右,才提笔沾墨,俯身细细描画,勾勒出人物的大框架比例后,再抬头看她。
赵清漪说:“画好看点,你要是把我画丑了,就赔一千两精神损失费。”
陆煦微微一笑,说:“我没有银子,全是陆家的银子。在你眼里是不义之财,这你也要?那你不也是和我陆家人一样了吗?”
赵清漪说:“才不一样,我是劫富济贫。”
陆煦说:“是劫我济你吧。”
“快点!本座累了!”
陆煦挑了挑长眉,下笔如有神助,越来越流畅,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将她的人像画好了,然后等着填充背景。
赵清漪一边剥着小沙弥送来的菱角,一边走过去看画,一见不禁傻眼。
“大哥,你怎么画成这样?这什么呀?”
赵清漪今日明明穿的是男装,他却画了一个女装人物。
陆煦说:“这样更好看。”
“那你还要我摆什么姿势。根本不是照多的样子画的。”
“怎么不是了?换身装束也是你的样子。”
赵清漪心想这是美颜镜头开过头了,在一旁嗑菱角等了他一盏茶功夫,他才搁笔。
赵清漪探头一看,忽觉这“美颜镜头”开起来的画确实好看,看他的画显出落笔流畅,手法娴熟。人与景融于一体,山水空灵秀丽,人物飘逸风流,确实不俗。
陆煦喝了一口茶,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