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众人注视之下,侯乐枫静静立在席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余十等了少许,再次说道:“请侯少郡出题。”

侯乐枫回过神,整理了声色,彬彬有礼道:“在下有一个问题不解,今日见到夫人,顿觉缘分匪浅,想向夫人讨教。”

余十回道:“妾身一介妇流,贫于才识,恐怕无法解答少郡的疑惑。”

“不,在下所惑与学识无关。”

“既是如此,妾身愿闻其详。”

侯乐枫道:“两厢情悦之人,若有变心,夫人认为会是因为什么?”

余十低吟一声,动了动唇,却没有答。

这时,坐在一旁的华缨开口了:“内子单纯,与我两小无猜感情笃深,答不出少郡的问题。”

余十浅笑一声,端起桌上的小酒杯,“妾身的确答不出,依照规矩,罚酒一杯。”

华缨按住她的手,把酒杯放下,又给自己斟了一碗,“内子不胜酒力,身为女君,我替她受罚,诸位可又异议?”

满座自然无人敢议。

于是华缨干脆地喝掉了一整碗烈酒,把酒碗倒举起来,然后坐回原位。

众人都夸华缨好酒量,尤其是极个别知道华缨身份的,纷纷喝彩连说佩服。

侯乐枫前后两次传骰算是行酒令里最有趣的,接下来的节目着实没什么看头。

孟奇水凑到侯乐枫耳边小声说:“你怎能浪费掉如此好的机会!哪怕是叫那女子摘下面纱一看,或者询问她的名讳家室,也比你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强。”

侯乐枫低头凝视碗中的酒水,皱着眉,也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在刚才与余十对视的瞬间,她的意识真的有些恍惚,胸膛中跳动着那么一个问题,忍不住脱口而出。也许是酒精烧了她的脑子?可她不是一个不胜酒力的人,而她也没喝多少。

孟奇水说:“估计在场很多人对你的言行摸不着头脑。”

“是在下错了。”

“没事,只是错过了一个跟宁王身边那位神秘人套近乎的机会罢了。”

侯乐枫抬头,看向高台之上正襟危坐的华缨。华缨不时偏头跟余十低语,余十也笑着回她几句,偶尔给她夹菜,剥两颗葡萄。

“你说,她是谁?”

“谁?”

侯乐枫朝华缨扬了扬下巴,“你想套近乎的神秘人。”

孟奇水来了精神,跟侯乐枫分析:“你看她绛色的衫袍。从色彩上来说,崇正色贬杂色,朱红为正,其余泛红为杂,绛色也是泛红,属杂。大昱皇室都用正色,尤其是朱红,这位穿的泛红,想来可能是某位极有地位的郡王,或者侯爷,总之皇亲国戚跑不掉。你再看,在场贵宾不少,宁王却独独将她安在最近,想来宁王十分看重她。”

“郡王?侯爷?”

“不信?”

侯乐枫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她问:“你觉得她是来跟我们抢生意的吗?”

孟奇水笑了,“合着你最担心她和你抢西域商行的结盟书?”

“商人以利为大,这还是奇水兄常常与我念叨的,难道你忘了?”

“不论对手是谁,又有多少对手,我们都要拼尽全力拿下西域使团的盟书。”

宴席到了尾声,大多数人都烂醉如泥,仅有的几个还算清醒的也都没了力气,宁王府总管叫了许多太监丫鬟把客人们挨个送到客房里醒酒休息。

宁王喝得不算很多,也不算少,带着华缨和余十进了内宫群。

宁王走在华缨前面,偏着身子笑:“你是上哪淘了个天仙似的宝贝,随身带着,还得捂着?”

余十知道这是在说她,余光瞥向华缨。

华缨也喝了不少,面色只是微微泛红,神色依然清明,“积德行善,老天赏的。”末了,添一句解释,“红颜知己。”

“厉害,佩服,看来小堂叔也该多积德行善了。”

“小堂叔后宫佳丽芸芸,还要老天赏什么?”

“孤可没有红颜知己。”

华缨扯了扯嘴角,不想再接他的话。

宁王继续说:“怎么,连小堂叔都不能见见你这知己的真容?”

“宁王爷,妾身并非美人,反而相貌丑陋,脸上有疤,是以才用面纱掩面。貌丑一直是妾身自卑的心病,也恐惊吓王爷,所以还请宁王莫要为难妾身了......”

余十突然委屈地讲出这一番话,华缨又在一旁,宁王也不好逼迫。

宁王请华缨和余十进了大殿正堂,命人奉上清口茶点和解酒汤。

余十吃了一块龙井茶酥,觉得味道与其他地方吃到的都不一样,又吃了一块想尝出里面究竟加了什么才生出特别的滋味。

华缨什么都没动,一开口就差点让余十刚喝进嘴的汤喷出来。

“宁王,孤要西域商行的结盟契约。”

余十惊愕地看向华缨,这、这也直接过头了吧!

宁王倒是没什么惊讶,优哉游哉地用玉石锉起指甲来,“大侄女,孤王邀请你来做客,也请了其他人来做客,你当然可以竞争西域商行的生意,但你也要遵从竞争的规矩,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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