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夕含笑应首:“嗯,是他。”
前排裴若城被方才顾子深的惊喊给吸引,也转过身探头观看,用偷瞟的方式打量了半晌,然后认真无比的说道:“我感觉他不怎么像虎。”
顾子深道:“也没有白须!而且居然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穆洵也回头道:“不然你听闻他几岁?”
顾子深镇定说道:“十八。”
“那不就是和我们相仿吗!?”穆洵完全弄不懂顾子深的思考路线。
黎墨夕看著书册上的凤凰,失笑道:“穆洵你别理他,总归他讲话就没个逻辑。”
“总归肖无灼是个人。”裴若城做下结论。
前头潭云仙尊还在叮咛众弟子们关于峰上的大小事,不时低头往手背看去,似乎那上头写了什么,每每抬头细述的时候,表情还都特别肃穆。
到了最后,直至下课为止,连一页神兽介绍皆没提到。
潭云则是在课堂结束刹那,便快步往殿后走去,顾子深猜想他一定是渴了,毕竟刚刚讲了不下千字。
四人走在回寝区的路上,身边陆续经过好几个弟子弟子。
黎墨夕道:“潭云仙尊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挺多。”
百仙峰上,潭云仙尊负责剑道,爻宁仙尊负责仙术道,境画仙尊负责琴律道,而白日学堂里则是三位仙尊轮流替大家讲课。
可不论之后主修什么,在习道前三个月,所有人都必须先一同学习剑道的基本入门。
裴若城一脸疑惑:“表情多,他不是一半的脸都布满白须吗?怎么看出来的?”
穆洵道:“眉眼之间吧,仙尊方才说话过程中,有时瞪眼,有时皱眉,有时还眯着眼眸。”
好像是看不清楚手背上抄写的小字…
顾子深面带可惜的说道:“整节课没讲到半只能吃的灵兽,倒是把峰上各处角落讲了个全。”
穆洵失笑道:“即使整本全讲完,也没有能吃的品种。”
裴若城道:“子深大概想吃烤饕餮吧。”
“或者是辣炒鸣蛇皮,旁边还能用几只水煮赢鱼摆盘。”黎墨夕接着说。
顾子深却没细听他俩的调侃言语,愣愣盯着穆洵展笑的模样。
直至一整排寝区小屋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才稍微回过神。
午后未时。
由楚瑟带着修道弟子们到练剑场地,他是山上大弟子之一,掌管许多事务,前几日也是由他下山带领一整批弟子上峰。
大伙儿跟在后头,一同来到峰上其中一处山崖石壁,四周皆是直落而上的壮观峭壁,壁前有一大片广阔的空地,这一处地上寸草不生,脚下踏的便是岩石。
楚瑟指着这片宏伟的景色,说道:"这便是大家往后习剑的所在,平日上午听完课,午后便要来这儿,由潭云仙尊教导众人剑道,明日即是第一堂剑修课,大伙儿记得得准时。"
他言谈间不疾不徐,配着一身浅衣,看起来像半个神仙,弟子们连忙点头,表示一定不迟到。
楚瑟讲解完后,人群便纷纷散开,有些在观察这区地势,有些则抬头观赏那挺拔险峻的落崖,嘴里不时发出惊叹。
黎墨夕道:“在这儿习剑,环境确实够好。”
地广天高,姿势和剑招皆能全数展开。
裴若城却道:“可我只想在这天地之间吟上一段,颇有高山流水的仙样。”
顾子深露出嫌弃神色:“如你昨日那般自介?恐怕连鸟都会受不了的飞下来啄你。”
裴若城赶忙往顶空望去,只见蓝天白云一片,没有几只鸟禽。
黎墨夕在旁听着他俩谈话,蓦地想到肖无灼既是幼年便住在这儿,应对这几处早已熟悉至极,于是便道:“听闻肖兄是潭云仙尊的唯一子弟。”
顾子深应首,这和他听的版本相同,“可能因为仙尊眼睛不好,所以弟子也收的少。”
裴若城大惊:“你为何如此押韵!是想跟我拼比段子吗?”
方才这人分明才嫌弃自己准备高山流水的磅礡意志。
穆洵笑道:“若城你昨天在寝室念的还不够多吗?”
顾子深傻眼问道:“他连在寝室都念?”
穆洵点头:“他说他累积了满腹的段子,很想找个知音。”
他恰好与裴若城同寝,只好扮演这角色了,没想到对方却乐此不疲,一路发表到入寝时间,还拉着他说要评语。
顾子深闻言便朝裴若城道:“要不你有空就念给大家听一听,别让穆洵不好睡了。”
晚上得听莫名其妙的段子,早上还得被送葬钟声吵,这道还没修完,约莫已经疯癫了。
裴若城感动得差点流涕:“子深果然是我的另一个知己!”
四人在原地笑闹了好一阵,黎墨夕才走至不远处楚瑟身旁,问道:“楚师兄,上午在讲堂里我见肖兄和我们一同听讲,平时习剑他也同我们一起吗?”
楚瑟展出笑靥,摇头说道:“无灼不会与你们一同修习剑法。”
黎墨夕疑惑道:“那为何他与我们一同上讲堂?”
他心道,肖无灼既是百仙峰直系弟子,应在以前就已学过这些东西。
楚瑟道:“课堂内容无灼自是习过的,可境画仙尊说,书籍不怕看少,只怕看不够多遍,无灼既然和你们年龄相仿,便可到课堂上再听一遍讲,仙尊总说那些古书,他从以前读到现在,每一本至少都阅读了五五遍以上,现在仍是经常去翻它。”
楚瑟看了看山壁上头深浅不一的剑痕,全都是每一届修道弟子辛勤练习所制造出的痕迹。
他继续道:“可练剑与看书不同,你们现在习的是入门招式,无灼小时候早已学过,他年纪虽与你们相仿,可剑道修为已在许多大弟子之上,书籍需时常温故知新,而剑道却是一层一层修练上去,自然不必回头学低一阶的东西。”
黎墨夕听他细细讲解了一番,便颔首表示了解,然后说道:“他平时便如此少言吗?”
楚瑟含笑:“无灼幼年便是这般模样,仙尊时常想逗他多讲几句话,却皆是未果。”
黎墨夕道:“他也与其余大师兄们住在同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