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慈将一封驿站急递的奏疏呈上, “陛下,从凤翔来的奏疏。”
“凤翔?”皇帝将奏疏打开,看着奏疏里的陈情勾嘴笑问道:“凤翔府还没有安排知府上任吗?”
韩汜站在一旁回道:“京官接替, 想来地方官还未来得及。”
“楚王上疏来给朕推荐人才了。”皇帝将奏疏扔到韩汜跟前, “你瞧瞧。”
韩汜认真的看完, “六王在扶风郡已经一年有余,应是对凤翔的地方官都有所了解才上此书的。”
“一年有余...”皇帝低头深思着,旋即看向窗外,朔风凛冽, 思考道:“马上就要冬至了吧?”
“是, 离冬至还有不到半月。”
建平九年仲冬,今年冬至仍未办大朝会,只在大内设宴。
遭受动乱的东京城经过数月时间逐渐恢复往日的宁静,冬至当天家家户户添换新衣, 置办饮食, 祭祀先祖。
一大清早, 宣德楼上宣读诏书的绿袍换了一副新面孔, 但是城楼下的人都知道, 他仍是中书省的通事舍人,“门下,建平九年,十一月亚岁, 举国同庆,特开关扑一日。”
天子携宗室祭祀完先祖, 至祭坛祷告上苍后返回大内, 在集英殿设宴诸臣。
宴上, 身怀六甲的楚王妃以楚王府的名义赴宴, 代替楚王出现在诸臣眼前。
“恭祝陛下圣躬万福。”
皇帝见其身怀六甲便朝一旁的赵慈使了眼色,赵慈便领着圣意过去阻止楚王妃行礼。
“楚王妃身子不便,这些虚礼就不必了。”
“谢陛下体谅。”
“长孙夭折,楚王妃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是。”
皇帝朝其挥了挥手,提步从没有设围墙的大殿走下台阶,下边的庭院里还坐着一干绯色公服的大臣。
皇帝看着大臣们喜乐的笑容突然沉下脸站定,随后朝赵慈招手,“去吩咐尚食局的人送些冬至的食物与酒到东宫去。”
“是。”
“报,皇城司来报。”
皇帝轻轻抬手。
“楚王已归京,正在赶往大内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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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幼清才刚座下,眼前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挡住了视线,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的菜,将手抵在胸口,似看到一些菜很是反胃一般。
赵王看到她这副样子及她腹前的隆起,端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是扭着成了一团,“你竟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萧幼清抬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三王在说什么,我记得三王妃之前也怀了三王的孩子吧?”
“那不一样,她是我的嫡妻...”
萧幼清很是鄙夷的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不一样?三王妃是三王的嫡妻,而萧幼清是六王的嫡妻。”旋即冷笑一声,“还是三王想说,幼清是女子,三王是男子,男□□妾成群理所当然,而幼清,不该给六王?”
“你!”赵王恼羞成怒的走近一步,“当初接近本王的是你,招惹本王的也是你,可不要与推开的仍旧是你。”赵王亲眼见到自从萧幼清入了楚王府,萧姜两家尽归顺了楚王府,楚王从那不为人知的郡王摇身一变成为了人心所向,这让他既嫉妒又恨之入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舍弃了我而选了他?”
赵王看着周围没有人过来,沉着脸道:“你对我,难道丝毫感情都没有吗?”
“没有。”萧幼清回答的极快。
赵王垂下双手欲走近一步,还未来得及跨步便被身后过来的人拉住。
韩汜上前朝萧幼清拱手躬身,“下官见过楚王妃,王府有喜事传出而下官就住在旁边都不曾登门道贺,还望王妃原谅。”
“都承旨日日在御前,自然是以国事为先,等这孩子诞下王府定请都承旨来喝满月酒。”
“下官一定到,便先在此预祝王妃,喜得皇孙。”
“多谢。”
随后韩汜强拉着不肯动的赵王走了。
赵王一脸埋怨,“先生怎么跑上边来了,她...”
韩汜将其拉到一个小角落,“下官要是不来,三王准备在宫廷御宴上做什么?想学前朝皇帝,夺兄嫂弟妻?”
“本王这不是气不过吗,”赵王随后又轻呼一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本王会抢回来的。”
韩汜盯着赵王楞道:“三王对楚王妃?”
赵王便慌忙解释道:“本王可不是喜欢,本王只是见不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了罢了。”
韩汜摇着头,“口是心非。”
“我…”
“陛下对东宫仍有怜悯,就在刚刚已经派人去尚食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