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主母,药。”
杨氏急忙吃了药,又喝了好几口热水,在胸口上拍了半天才渐渐缓和下来。
突然有下人来禀:“主母,三少奶奶在外头哭哭啼啼的,说是一定要见您,怎么拦都拦不住。”
杨氏大吃一惊:“她今儿一早不是跟着楚儿往开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快让她进来!”
“母亲!”不一会儿,梁霁快步跑了进来,唰地一下扑进杨氏的怀里,梨花带雨道:“母亲!楚材他不要我了!”
杨氏不知所措:“这、出什么事儿了?楚儿怎么不要你了?”
梁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早上刚走的时候,我和他在马车上吵了一架,他就把我赶下来了,还说要休了我!”她吸了吸鼻子:“然后他就自己走了,空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上,若不是那地方离咱们家不远,我就找不回来了!”
“居然有这种事儿?!这混小子,才结婚几天呐,就这么欺负自己的媳妇儿!”话虽这么说,但杨氏心里是不信的,她不信楚材会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儿,这其中一定有蹊跷:“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你这眼睛都哭成大核桃了!既然回来了,这段日子就先在家里头住吧,等年底楚儿回来,我再帮你好好教训他!”
梁霁闻言,破涕为笑:“多谢!多谢母亲!”
中都城的郊外,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在几棵茂盛的大树前停了下来。身穿绯色官服①的楚材打着哈欠,悠哉悠哉地从车里走下来,抹了一把额头上闷出的汗:“今儿天真好,风和日丽的。”
肆月麻溜儿地拿来一块湿毛巾,双手端给楚材:“大人,瞧您这一头的汗,快拿湿毛巾擦擦吧!”
因为叁月和黎儿成亲了,其他下人又不好使,所以楚材只带了肆月、陆月和柒月这三个亲信。楚材笑着瞟了肆月一眼,抓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又扔回他的手里:“还没上任呢,就这么急着叫大人呀?”
肆月笑道:“大人终于踏上了仕途,小的是替您高兴!”
这时,陆月逮着一只白色的鸽子走了过来:“三爷,少奶奶来信儿了。”
楚材从鸽子腿上取出纸条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
“我今天高兴,”楚材把纸条卷起来,脸上绽出一个比天上明媚的阳光还要灿烂的快乐笑容:“等到了开州,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陆月放飞了手里的鸽子:“好,就记住您这句话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准备继续赶路了。楚材前脚还没上车,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官人!官人!等一等!”
红绡?!
楚材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喜极而泣的红绡拉着秋生跪在了他面前。红绡连着给他磕了好几个响头,无比感激道:“官人,谢谢您!谢谢您!多亏了您,我还清了欠下的债款,我把秋生赎出来了!他再也不会被卖到象姑馆去了!”
“不用谢,快起来。”楚材连忙把他们母子俩扶起来:“红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打听到了您要去开州的消息,就雇了车夫沿着中都往开州的道路一直走,原只是碰碰运气,不想真的遇到了您!”红绡抹了把眼里的泪水,把秋生向前推了推。
秋生俯身道:“小的秋生,给主子请安!”
楚材猛地后退一步:“等等,这是……?”
红绡又跪了下去,恳求道:“我这辈子是走不出花柳巷了,秋生是您帮忙赎身的,所以我想让他跟着您,在您身边做个小厮,尽心伺候您,以报答您的恩情。官人若不嫌弃秋生粗陋无知,就请您收下他吧!”
楚材虽然喜欢秋生安静乖觉,但这么小一个孩子,突然让他当自己的下人,楚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只是红绡走不出花柳巷,如果自己不收留秋生,他就只能继续待在风月之地,那么红绡千辛万苦地凑钱还债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我答应你。”楚材握起秋生软软的小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红绡,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秋生的。”
“谢谢!谢谢!”红绡终于站了起来,眼泪一汩汩地掉。楚材把秋生交给陆月,取出手帕在红绡脸上擦了擦:“好了,不哭了。”
红绡握住楚材给她擦眼泪的那只手,她明亮的双眸好像波光粼粼的秋水,情意绵绵地注视着他。楚材感觉自己的脸颊灼灼地直发烫,就抽开了自己的手,后退两步道:“红绡姐姐,保重。”
她没有一曲红绡不知数,只有门前冷落鞍马稀。
“原来,她就是在你嘴上留下口脂的那个人。”陆月坐在疾行的马车里,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一排排翠绿茂盛的树木:“这是几辈子修来的桃花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