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曹闺颤巍巍迈出了试探的脚。
“小钟——前面怎么样了?!”前方有人在问,“有人受伤了?”
曹闺松了一口气,头顶的罩子让人掀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她高大的少年郎,不抬头的话,只能看到他深色衣袍胸前一团的银线锦鸡绣纹。
他叫小钟,就是陈坚口中的钟蘖。
曹闺跟他离得近,看见了那披风上沾的血痕,披风里藏着一柄黑鞘剑。他的身后是一行车马和一队有武器的男女,两旁依旧是翠绿的柳树,田垄交织纵横,水渠有高有低,已经远离了械斗的场地。
然而,血腥味并没有淡下去,曹闺急忙侧身干呕。
钟蘖:……
这小姑娘,真是又凶又可怜的。
曹闺想跟他道谢,可胃里太难受,什么也做不了。
钟蘖见她难受还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赶紧给她拍拍背:“好了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你的谢意,我感受到了。”
曹闺感动,要是每个人都能看懂她的眼神该多好,什么都不用说,安安静静当社恐就好,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是来劫囚的,受伤的是捕快小哥们,”钟蘖把她带回谈三俪身边,转身回了自己阵营,收拢了那件遮住曹闺的草灰色披风,一边整理一边叹气:“唉!胡途跑了。”
一位比钟蘖还高的女子提着马鞭走上来:“这三位便是曹先生的家人?”
谈三俪带着曹润上前:“多谢诸位出手相护,亡夫正是是被胡途杀害的工匠曹有河。”
“曹夫人放心!胡途已从三法工坊除名,我们能在雁子涧抓到他一次,就能抓到他第二次!”女子冲她抱拳表示歉意,“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他既然真的杀了人,那我门下弟子都不会放过他!”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曹闺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又惊又喜,这本是墨家奉行的一条铁律。
谈三俪也听过这句:“敢问三法工坊,可是墨家门下据点?”
墨家?
是那个在另一个时空沉默千年的墨家?
她居然能见到如此活跃着的墨家么?
那位年轻女子大感意外,赞道:“夫人好见识!”
“难怪胡途不肯认罪,原来怕的是墨家的‘杀人者死’。”谈三俪的少年时代大多在商船和码头上度过,她知道大运河两岸各行各业的许多门道,他们家甚至给墨家一个据点运过铜。
“他谋财害命,墨家不会放过他,还有他背后的势力。”那女子说。
他们在这边聊着,人群中间的那位中年男人等不及走了过来。
侯纯阳也赶到现场,上前就是一阵寒暄:“已经三年未见,不曾想侯某人又在这与先生相遇了。”
那位裴先生就是侯纯阳口中的裴有原了,他看起来四十上下,实则已过半百,面色偏黑,气魄十足,一身打扮像地道的农民。
裴有原:“我也没想到,门下竟然出这等败类,裴某定要亲自将他捉拿!清理门户,替天|行道。”
“只是……”裴有原开始有些犯难,思及工坊未来,他说不下去了,只续上一声叹息。
侯纯阳身为父母官,又信赖裴有原,只要他能解决胡途留下的那单高转筒车,一定会向裴有原示好:“裴先生需要什么帮助,本官一定全力相助。”
曹闺还摊在娘亲怀里反胃,这惊变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那血腥味还挥之不去,实在恶心。
“这胡途犯事跑了,我不能在此地久留,胡途一天不死,墨家一天不放过他。”裴有原忧心忡忡,“可三法工坊还在发展,轴承技术很重要,现在也没法从别的地方调派人手过来。”
侯纯阳:“裴先生可是有了什么办法?”
“也不能算作办法,今日场中的小姑娘就不错,对轴承的事说起来头头是道,只是言辞青涩了些,稍加培养,或许可超胡途许多啊!”裴有原越说越兴奋,两眼直放光,好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要是能入我墨门——也算子承父业了。”
入墨家?
曹闺眼睛都明亮的几分,她当然愿意,既满足了她对墨家的渴望,又能继续使用工匠的户籍,简直是一举两得。
“曹闺!”曹闺让谈三俪突然的呵斥吓到了,她见她娘的脸色有些不善,“裴先生,我们家曹闺年纪还小,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家里事忙,告辞。”
谈三俪不管不顾地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这话题的漩涡。
曹闺的肩头被谈三俪捏得生疼,正要抬头被谈三俪推了一下:“不许看,不就是个工坊,还缺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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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纯阳(犹豫):胡途杀不杀……
裴有原(拔剑):你好好想,我先去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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