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王身上的枷锁不轻,换在常人身上,恐怕要佝偻脊背,可他偏不,挺得笔直,神态自若,等着那红衣的大臣站出来。
夏皇意态懒散,总结道:“近日冬祭将临,朕挂怀于兄弟之情,将洛安王接入宫内居住,岂料此人行为轻浮,举止粗俗,数次违反宫规,朕多次宽宥,仍不知道悔改,昨日更是变本加厉,竟私通太妃宫女,秽乱宫闱,此事本是家事,只是后又查出,洛安王包藏祸心,与诸位大臣频频有所来往。”
红衣的大臣恭敬地作了个揖,接着皇帝的话头续道:“臣有本奏,洛安王结党营私,去年河洛盐案,亦是与他有关。”
得,这是把自己的办事不利也顺便扣在别人的头上,年终了想博上司一点欢心。洛安王打了个哈欠,难得有耐心地听大臣讲完了长长一串罪名,若不是他逐条列项,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还做过这麽多大事呢。
洛安王听得都快睡着了,半晌才听见夏皇有些发飘的声音,高高在上地传过来。“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意认罪麽?”
洛安王冷笑了一声,眉梢高高地挑起来,是锋利如刀的形状,上前一步道:“我若是不肯,你还要听我说吗?”夏皇饶有兴味地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垂死的兔子能蹬伤老鹰。
洛安王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子,顿时哗哗作响,毫不客气道:“来椅,怪沉的。”
内侍们看皇帝的眼神,也不敢怠慢,他也就大大方方坐下了,又道:“我这就与你分说当年,先皇在时,曾属意于我,言其艳文惊武,乃国君之才。可当时我怎么想,怎么说来着?”他嘲讽地轻笑了一声道:“你只是扯了扯我的衣袖,说你想当皇帝。”
夏皇的眉头越皱越紧,唇抿出一条深深的痕迹来,但仍没有出声打断他。洛安王歪着头凝视宝座上的帝王,突然感到了说不出的陌生。
“你说了这句话,不管是真心,亦或是假意,我都没有太多的选择了。如果我登基为帝,就不能留下说了这种话的你。
可是做皇帝又有什么快乐的呢?我一向懒散惯了,做这人上人,瘦天下而肥一人,我做不来,也不喜欢。”
“皇位给你,自由归我,我以为可以是这样的。”洛安王凝视着他,慢慢道:“也只是我以为,对不对?权力是最好最美味的毒药,可以让任何人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这麽多年了,谁都会变得,你也是。”
夏皇听着他说话,起初还不怒行色,听到最后,却不怎么的,一股怒火猛地蹿了上来,几乎要焚烧他的理智。
他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是他那视皇位无足轻重的态度,还是不顾一切好像施舍的眼神?
夏皇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且觉得头也疼。想把背后的天子剑拔出来,一剑将洛安王斩作两段了事,这样最好,一了百了。然而以帝王之尊,决然不能亲自动手,否则外人会怀疑,他也会失去应有的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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