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臉上流着淚,一邊打,一邊罵,賈環還不敢還嘴,也不敢躲,就支在那裡捱打。
雖然不疼,可頂着一頭的雞毛,着實可笑。
但沒有人笑,堂上衆人似乎才發現趙姨娘的存在一般,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若不是現在這一出,衆人幾乎都遺忘了她的存在,更忘了她的能耐。
如今榮寧二府裡,能像趙姨娘這般,抄起傢伙就能朝賈環身上說打就打的,好像,好像也只有她了。
連賈母和賈政都不大好出手。
畢竟,賈環名義上已經過繼到了寧國府,還是賈族族長。
但趙姨娘不同,因爲不管怎樣,她都是賈環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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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教訓起兒子來,永遠沒有旁的顧忌。
一旁處,不知想到了什麼,薛姨媽眼睛微微亮了起來……
而王夫人等人則頗不是滋味的看着堂上三人,這幅景象,看起來好像纔是一家三口,頑劣子氣壞了爹爹,被母親捶打教訓的樣子。
而她這個嫡妻,和牀榻上的嫡子,反倒成了路人……
賈母也開始正視起了打的賈環滿頭雞毛還不敢躲的趙姨娘,看樣子,也頗有幾分訝然。
好俊的手段哪……
“噗嗤!”
林黛玉見賈環擦了一腦袋的雞毛,簡直太可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趕緊用繡帕掩口,只一雙眼睛看着他,笑的甜蜜……
其他人看賈環的眼神也都挺好,不管在什麼時候,孝道都是讓人欣賞的美德之一。
賈環被生母打成這般雞毛樣兒,非但沒有損害他的形象,反而讓人覺得更加可愛……
“好了,別打他了。”
最後,還是賈政恢復過來,止住了輕一下重一下,打光了雞毛還拿着一根棍子朝賈環招呼不停的趙姨娘。
“老爺,嗚嗚,你怎麼了?嚇死我了。”
趙姨娘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賈政見之心中總算熨帖了許多,面色又緩和了些,他長長的呼出了口氣,對趙姨娘道:“你先回去吧,臉都哭花了。”
趙姨娘聞言,非常乖巧順從的應了聲,又對面色有些怪異的賈母屈膝一福,最後將那根光桿棍子敲到了賈環腦門上,警告了一眼後,這纔在無數人眼神各異的矚目下,身姿綽約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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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見之,只覺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頭……
待趙姨娘離去後,賈政重新坐正,看着賈母道:“母親,如今看來,卻是兒子錯了。”
賈母面色複雜的看着賈政,道:“還來得及,孩子們都還小。”
賈政搖搖頭,苦笑道:“養不教,父之過。兒子以前唯恐教不好寶玉,日後敗家敗業,辱沒了祖宗,所以,才每每嚴加管教。卻不想,越管越不成器。
日後,兒子還是撂開手吧,只盼他能念及祖宗的榮光和賈府的名聲,不要走岔路。
不逼了,再也不逼了。
寶玉不逼了,蘭哥兒也不逼了。”
語氣落寞,讓人動容。
說罷,賈政深嘆了口氣,起身後草草對賈母一禮,便出去了。
看轉身的方向,應該是去尋趙姨娘了……
……
待賈政也離去後,賈環一根一根的從頭上拔雞毛,讓姊妹們又忍不住發出幾聲笑聲。
他自己也笑,對榻上的賈寶玉笑:“二哥,高興了吧?爹以後都不管你了。”
賈寶玉羞的沒臉見人……
賈環還不放過:“快,現在說說,到底納不納金釧進門兒?納的話,我使人去東來順喊廚子,今晚小弟做東道,請老祖宗,請姨媽,還請諸位姊妹們,一起替你熱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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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喜事,那就是喜事。
就算是……就算是這兩天我胡鬧個沒完,驚的老祖宗覺都睡不好,做的一點小小的彌補。
呵呵,老祖宗,您說行吧?”
賈母聞言,心裡總算輕快了些,臉色也不那麼沉了,卻還是搖頭道:“環哥兒啊,你也知道啊,你這幾天鬧騰我喲,腦袋都快炸了。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讓我這個老太婆鬆一鬆勁兒嗎?”
賈環哈哈一笑,對賈母揚了揚手中的雞毛,道:“老祖宗,要不我把這些毛重新箍好,您也和我娘一般,打我滿頭雞毛,消消氣?”
“咯咯咯!”
林黛玉再也忍受不住了,笑的花枝亂顫。
其他姊妹們也跟着笑了起來,尤其是賈環在那裡對賈母做鬼臉,逗得賈母也笑了起來。
賈母最喜歡的,還是這種熱鬧和快樂的氣氛。
笑了一會兒後,賈母對賈寶玉道:“既然環哥兒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也跟他回個話。他雖然是你三弟,可也是咱們賈族的族長,不可輕慢了去。”
自賈環將賈政勸的撒手不管了,賈寶玉整個人都變得不大一樣了,似乎一下就充滿了不少活力。
他有些羞赧的紅了臉,看着還跪在地上,眼中充滿期待的金釧,點點頭,笑道:“老祖宗,三弟,我願意……”
“不行!”
賈寶玉話未盡,王夫人凜冽如寒冬般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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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和賈環的面色同時沉下,薛姨媽甚至都有些氣不可及的搖起頭來。
愚蠢!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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