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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正帝心如死灰般看着鳳榻上強撐起身子的太后,看着她凌亂的頭髮下,一張苛刻慘白的臉上,一雙三角老眼裡滿滿的怨毒目光,隆正帝身子晃了晃
他不明白,爲何分明都是她的兒子,她卻這樣待他。
難道,他就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嗎
母子之間,何以何以竟生死相盼
心灰意冷下,隆正帝也懶得去看一旁忠順王得意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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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然道:“既然母后已經無事,那兒臣,就告辭了。”
說罷,隆正帝轉身就想離開這處令他全身冰冷的宮殿。
然而,沒等他轉身,就聽鳳榻上再傳來尖銳的聲音:“等等”
隆正帝心中涌出一抹厭惡,卻只能強忍着,道:“不知母后還有何吩咐”
太后在贏遈的攙扶下坐起身子,一雙老眼死死的盯着隆正帝,如看仇人一般,她憤怒道:“皇帝,本宮孃家人如何招惹你了,還是你要盼本宮早死”
隆正帝聞言,面上閃過一抹不正常的殷紅,緊握的拳頭幾乎掐進肉裡,卻只能跪下,一字一句道:“兒臣不敢。”
“你不敢”
皇太后暴怒道:“你將我皇兒陷害軟禁,使他丟了大權。你還你還想害傑哥兒的性命他是我白家唯一一根獨苗,你這是要絕我白家的後,斷我白家的根
你這不是想置我於死地,又是什麼
好一個心思陰詭的皇帝”
隆正帝怔怔的跪在那裡,木然道:“忠順王府的巫蠱咒陣,兒臣已經毀去。
贏遈兒臣不會拿他怎樣,待父皇出關後,自有他老人家秉定乾坤。
至於白傑
他竟夥同宗室諸王世子,於酒樓上,射殺寧國內眷
母后,若不是兒臣急命人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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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傑此刻,人頭早就被人砍下喂狗了”
皇太后畢竟還是有心智的人,她一聽就覺得不對,道:“胡說八道諸王世子都被圈禁在宗人府,他們如何會通傑哥兒一起做下那等沒腦子的事”
隆正帝聞言冷笑一聲,道:“這母后就可以問問贏遈了。”
皇太后猛然看向忠順王贏遈,眼神卻與看隆正帝時的森然截然不同,多了些見責,少了些冷酷,道:“小十四,這是怎麼回事”
忠順王贏遈悻悻道:“母后,兒臣責令宗室諸王帶他們世子回府反省,圈禁到他們府裡。兒臣也沒想到,他們會不聽命”
皇太后哼了聲,臉色難看的看向她弟弟白慶,冷聲道:“傑哥兒是怎麼教誨的怎麼這般容易上當受騙他年紀小,
管不住手下的人胡作非爲也是有的,你當祖父的,就不能挑幾個老成的放在他身邊看着”
白慶連連道:“太后教訓的是,是臣弟的錯。待傑哥兒回來後,臣弟一定好生嚴加管教,將太后懿旨告訴他。傑哥兒最聽太后的話,以後再不敢輕信他人了。”
皇太后聞言,點了點頭,對隆正帝道:“你也聽清了都是傑哥兒手下的人自作主張,胡作非爲,和他沒什麼相干。”
隆正帝漠然道:“母后,這件事鬧到現在,已經不是皇家說不相干就是不相干的了。
寧國府死了一個內眷,還是直系親眷。
且不提賈家榮寧二公於國朝有扶邦定鼎之著勳。
寧國侯賈環自身便深得太上皇寵愛,亦有大功於江山社稷。
這般被人襲殺了親眷,若朝廷沒有一個交代
母后,您應該知道,賈家在大秦武勳和軍中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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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太上皇此刻出關,也必殺白傑”
“啊”
隆正帝斬釘截鐵的話一出,國舅白慶當真如五雷轟頂,大叫一聲後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哭嚎道:“太后哇,你可要救救傑哥兒啊不然爹在天之靈,也閉不上眼哪”
皇太后本來漸漸動搖的心,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又堅硬起來,她看着隆正帝,一字一句道:“賈家人,不是傑哥兒殺的,是下面人自作主張。”
隆正帝嘴角浮起一抹譏諷而又快意的冷笑,道:“母后,白傑已經認了。”
皇太后勃然大怒道:“他不過一個孩子,又懂得什麼他是被嚇被騙的本宮說不認,就不認”
隆正帝臉色又木然了,道:“母后大可發懿旨給大理寺、刑部和蘭臺寺。”
“混賬你”
皇太后被此言嗆的滿臉通紅,身子又打起擺子來
她以爲,隆正帝這是在當面打她的臉。
昨日她才被賈環和李光地逼着回宮,顏面喪盡。
視爲奇恥大辱
卻不想,隆正帝竟敢當面嘲諷她妄想後宮干政,還想讓她再次被三司打臉
“母后,母后”
贏遈見狀大驚,忙上前扶住皇太后,大哭道:“母后,你可不能被氣壞了身子啊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兒臣必死無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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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跪倒在鳳榻邊,抱着皇太后的腿大哭不止。
一旁的國舅亦是如此,伏低嚎啕。
一時間,壽萱春永殿內氣氛淒涼無比。
皇太后陰狠的目光逼視着隆正帝,隆正帝只是跪在那裡,垂着眼簾,聞若未聞,視若不見。
皇太后心中恨之極,只覺得身上掉下的這塊肉,竟是心中最厭恨之人。
她當初生下他時,就九死一生。
然而,好不容易生下來,卻當天就被抱走,交由無子的孝懿仁皇后育養。
而她,只由普通端茶倒水的宮女,晉封爲最低等的嬪。
第一次生產,幾乎要了她的命。
而隆正帝幼年時,卻根本不認她。
風風光光的做他的中宮養子,竟比她這個生母的地位還要高。
從那時起,皇太后就認定,此子是她生命中的孽障。
直到吃足九年的苦,又再次誕下龍種,也就是次子贏遈,才一舉被封爲德貴妃。
而生贏遈的時候,她幾乎沒感到什麼痛苦,就生出了乖巧懂事的兒子。
自此之後,她心裡,只有幼子,纔是她真正貼心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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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長子,卻是隻能爲她帶來厄運的討命鬼。
到後來,他用“卑劣”手段,搶走了幼子的皇位後,這種厭惡達到了根深蒂固、深惡痛絕的地步。
只是
她畢竟是從宮中最底層,一步一個腳印爬起來的女人。
能坐到太后這個位置,她腳下不知踩着多少具枯骨,心中又怎會沒有成算
只看她方纔三言兩語便顛倒白的本事,就知道她不是易與之輩。
因此,當她發現,僅用太后的身份硬壓不住隆正帝后,她便開始動起了心思
“皇帝”
皇太后的語氣忽然變得極弱,她道:“本宮十三歲便進宮,做宮女服侍太上皇。端茶清掃,服侍貴人。這一做,就做了六年。
期間,是我父親變賣家財,替本宮打點宮中大太監和宮女,才讓我得以活了下來。
而後,十九歲時,得太上皇寵信,誕下了你。
那一年,我的身子骨太弱,太弱。
若非是我父親再次變賣家財,各處搜買好參,送入宮中與我,我是堅持不下來那十月懷胎之苦的。
許是皇帝生來便有大富貴,卻把我折騰的好苦、好苦
生你時,整整折磨了我三天三夜,連最後一口氣都快要耗盡,產婆嬤嬤幾乎都要放棄時,才生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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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你跟了孝懿仁皇后去受用,而我
呵,卻只能繼續受苦。
還是我的老父,將將所有的家財變賣,連老宅都舍了出去,纔再次救了我的命。
皇帝啊,本宮如何忍心,讓白家絕後,讓父親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啊”
隆正帝聞言,面色微微動容。
他這並非第一次知道他當年出生時,並不順暢。
但他卻不知,竟有這麼多苦難。
隆正帝有些心軟了
只是,他陡然又看到皇太后眼角邊的那一抹一閃而逝的譏諷和厭惡後,心中猛然驚醒。
他忽然想起,孝懿仁皇后活着的時候,曾教導過他的話:這個世上,如果還有哪裡的女人不能相信,那就是皇宮
越是走到最後,身份越是高貴的女人,就越不能相信。
隆正帝剛剛暖化的心瞬時又冰凍起來,他淡淡的道:“母后,兒臣也希望白家能傳承萬代,與國同戚。只是國法無情。
只要軍方以國法威逼
呵呵,十四弟不是有門人掌刑部和大理寺麼
十四弟可有信心,讓他們壓下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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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王聞言,面色一變。
大理寺和刑部可以壓的住平民百姓,可以壓得住尋常讀書人和官員。
但是,如果連勳貴被隨意打殺都能壓下
那他們就可以上天了。
武勳將門不得干政,前提是沒人惹他們,理不在他們那邊的時候。
沒人欺負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想無風蕩起三重浪,更何況白傑等人作死殺人。
若不是賈環,也好辦些,無非是一手利誘一手打壓恐嚇。
可是這些招數想對賈環這個層次的勳貴,那隻能是找死
大理寺敢偏一點,賈環敢帶親兵砸了大理寺衙門,打斷大理寺卿的骨頭
這就是勳貴與普通官員之間的差距,也是原著中,賈母敢戲言威脅王太醫,治不好病要打爛太醫院的底氣。
忠順王面色變了變後,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老四陛下,你可以去讓賈環閉嘴啊你不是最寵信他嗎你的話他一定聽。
只要賈環閉嘴,其他的事都好辦。
沒有這個刺頭挑事,本王看誰敢多嘴”
贏遈越說越有氣勢,狠狠一揮手道。
隆正帝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贏遈,譏諷道:“你這般了得,那你去給賈環說,讓他閉嘴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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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忠順王聞言一滯,說不出話來。
當年賈環只一區區子爵時,就敢仗着身後那個混賬圈子,和他頂着來。
現在贏遈覺得他要敢上門提出這個要求,賈環就敢用腳踹他一臉
真正是綱常混亂,沒有尊卑
想起大秦對勳貴的包容甚至是縱容,忠順王就恨得咬牙疼。
他打定主意,若有一掌權,一定將這些囂張跋扈的混賬們,全部廢掉
“皇帝”
見忠順王被隆正帝懟的說不出話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皇太后心中大惱,語氣加重的喝了聲,然後又強壓怒火,變得虛弱可憐道:“皇帝,這件事,確實是你十四弟做差了。
不過,他也是被宗室諸王所騙。
他分明叫那些王爺將各家世子帶回去圈禁,嚴加管教。
可是,他們卻沒有”
“母后,是贏朗鼓動白傑下的手。”
隆正帝心中隱隱有些快意,說道。
皇太后聞言一滯,面色一下漲的通紅,眼神如刀的看着隆正帝,身子晃了晃,往一旁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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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母后”
忠順王大驚,大聲喊道。
國舅白慶也跟着呼喊道:“太后,太后哇”
隆正帝忙從地上起來,高聲喊道:“太醫,太醫,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