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奇道。
雖然月錢不多,可賈寶玉屋子裡的寶貝真真多的是。
隨便一個拿出去,都不止能賣二百兩。
賈寶玉再嘆一聲,黯然道:“我和你不同,你的都能自己做主,我又何嘗能做半點主?
隨便一點動靜,都要驚動老太太和太太。
真要籌二百兩銀子給襲人,她怕是在我屋裡也待不下去了……”
賈環聞言,點點頭,覺得賈寶玉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他能養成這樣的性子,與其說是他的問題,不如說是賈母和王夫人的問題。
這般管教孩子,再加上賈政這個魔鬼父親,賈寶玉能這般無害,沒有瘋,都算好性子了……
衝賈寶玉點點頭後,賈環對襲人道:“那衙門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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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滿臉悲慼的襲人聞言,面色忽然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恨道:“那些敢放印子錢的錢莊,哪個是沒有後臺的,他們和衙門都有勾連,印子錢的出息裡,必然有他們一股。
家兄一時魯莽,闖下大禍,殺了他們的人,他們豈肯放過他?
奴婢聽母親說,衙門裡要判斬立決。
家兄……
家兄他……”
襲人實在難忍悲意,痛哭出聲。
賈環並沒有什麼怒氣,因爲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沒有保護傘的高利貸根本不可能存在。
只要人類社會存在一日,也一定會存在這種事。
有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黑暗。
他只是奇怪:“你哥哥難道就沒同那些人說,有個妹妹在榮國府,給賈家二爺做跟前人?”
此言一出,賈寶玉和襲人兩人的臉登時通紅。
兩人還沒任何名分,這般直接說出,兩人都是要面子的人……
賈寶玉有些害臊道:“三弟,你這是怎麼說的?我和襲人姐姐清清白白……”
“放屁!”
賈環笑罵道:“我是過來人,你以爲我你們倆早就有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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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聞言直接傻了眼兒,襲人更是面如滴血。
真算起來,兩人還真已經做了不少年的“夫妻”了……
只是涉及到兄長性命,襲人到底咬牙堅持下來,紅着臉道:“回三爺的話,因奴婢每次歸家,都再三告誡家兄和侄兒,絕不許他們打着賈家的名號行事,連提也不準提,否則必沒有好下場。
他們都怕三爺,所以……”
賈環奇道:“他們怎會知道我?”
襲人面色一滯,訥訥道:“三爺名動天下,想來……想來他們是知道的。”
賈環見之,就知道襲人定沒少在家宣傳他的“威名”,還不知怎麼殘暴霸道,不過也不揭破。
不管襲人怎麼宣揚他,她能約束家人不打賈家名號爲非作歹,就是好的。
想了想後,賈環朝後面道了句:“明月,去讓人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他自然不能聽信襲人的一面之詞,當然,他判斷,襲人應該沒有說謊。
她是明智的人,不會有膽子騙他。
話音剛落,就見董明月走了過來,將一信箋遞給賈環,道:“我剛纔就派人去打聽了下,她說的基本沒甚差錯。
那個借花百昌印子錢的錢莊叫興錢莊,和興賭場是一家,背後之人,是太學祭酒穆聞道。
花自芳的兒子花百昌家裡有幾個錢,又寵溺嬌慣花百昌,所以他便有些招搖。
自身又結交了些不良混子,那些人就想在他身上弄些銀子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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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了這樁事。”
賈環聞言,眉尖輕挑,沒有理會花百昌的破事,而是問道:“今日之事,太學祭酒穆聞道好像也參與在其中吧?”
董明月笑道:“太學的學生都是他鼓動的,連國子監那邊都是他暗中蠱惑的。
國子監祭酒,就是西府大嫂的爹,是個正人君子,怎麼也阻攔不住,這次可被穆聞道害慘了。”
賈環有些頭疼的撓了撓腦袋,笑道:“得,等着吧,用不了幾天,大嫂就該上門了。”
“那這件事……”
董明月問道。
賈環笑道:“讓索先生帶人去一趟長安縣衙,問問長安縣縣令,百姓交糧納稅養着他們是幹什麼的?
百姓家裡養條狗,還知道院,知道衝主人搖尾巴。
可交了那麼多糧稅養着他們,就是爲了讓他們和黑心賭場錢莊勾結,謀財害命嗎?
再讓大哥帶人去,把那狗屁錢莊和賭場給砸了。
對了,再派人把來龍去脈告訴李夢飛那個呆御史,他連他爹都敢彈劾,定然不會放過區區一個太學祭酒。
都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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