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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他們一把年紀,才說的客氣些。
不過賈代成顯然會錯了意,以爲賈環是真的客氣敬老,年近九十,言語含混不清的教訓道:“環哥兒雖貴爲侯爺,爲官做宰,但也需記得我大秦,以孝治天下。
連宮裡的皇上老爺都是如此,每日裡下了朝後,都要去給皇太后磕頭請安,稟報朝政。
有摸不清的,還要請皇太后她老人家拿主意。
年紀大些,畢竟經歷的多些,過的橋都比年輕人走過的路多,這纔是正經的……”
賈環眼神怪異的看着賈代成,老頭子白鬍子都稀疏了,牙齒更是都掉了大半,唯獨一雙眼睛,還是掩蓋不了貪色。
也不知道背後請他說情的人,到底給出了多少好處。
更好笑的是,他居然還拿隆正帝和皇太后打比方。
天下娘倆兒要真要像他娘倆兒,那纔要天下大亂呢。
這老頭莫不是還想讓自己請教他?
賈環沒搭理這一茬,淡淡笑道:“不知您和四叔着緊前來,所爲何事?”
賈代成費盡氣力說了半天,居然連聲迴響都沒有,差點沒氣出個好歹。
蒼老的身軀哆哆嗦嗦,口鼻中呼哧呼哧的瞪着賈環……
賈環見他不答,皺起眉頭看向一旁的中年人賈,沉聲道:“四叔,到底何事,非要託着九旬老父奔波?
宮裡陛下都至孝敬着太后,四叔不知孝字何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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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年近五旬,平日裡打着榮寧賈家的牌子,過的也極滋潤。
尤其是在族中,除了他眼花耳背的老子外,他可以說是唯我獨尊。
何時被一個後輩這般當面教訓過?
賈修整的極爲得體的眉毛鬍子,一時間都快翹了起來。
不過,他到底比賈代成年輕些,還沒老糊塗,看到賈環眼中漸漸凌厲的眼神,想起他在神京都中發作賈家那八房時的辣手,被黃白之物衝的發昏的腦子,終於稍稍清醒了些……
強擠出一個笑臉,賈道:“環哥兒,是這樣的,金陵吳家,是咱們賈家的世交,也是老親。
九房的老五,生的三女兒就嫁給了吳家,說起來,是正兒八經的姻親。
昨兒吳家長房嫡子吳棕,不知環哥兒你的厲害,被人哄了去衝撞了你。
吳家就求到了家裡來,希望太爺和我來給環哥兒你說說清楚。
可別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了!”
賈環聞言,不置可否道:“就是這個事?”
賈一怔,以爲賈環答應了,頓時大喜,道:“對對,就是這個事,哦不,不是不是,除了這個外,還有幾個……
還有金陵周家的周衝,常熟李家的李方,鎮江劉家的劉秀,蘇州趙家的趙乾,揚州朱家的朱璐……
這些,你都放出來吧。”
也不知是不是歡喜的腦子傻了,說到最後,竟帶上了一絲尋日裡對族中晚輩指派命令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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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聞言,面色淡漠,隨手擡起茶盅飲了口後,道:“今日事多,就不留你二人在家吃飯了。
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說罷,在賈代成和賈目瞪口呆中,轉身離去。
……
秀逸居,是林黛玉在慈園中落腳的小樓。
倒也不大,卻玲瓏精緻。
周遭也有幾百棵竹子,從都中長安帶來的大寶小寶兩隻熊貓,如今就在竹林中。
賈環擺脫了兩個利令智昏的糊塗東西后,就先來了這裡。
他可以不在乎宗族之人,因爲他的思想靈魂本就不屬於這。
但林黛玉說到底還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她姓林,心中未必不期望有幾個親族……
可是,冰雪聰明的她,必然能看破那些林家人來求見她的目的,如此一來,豈不是會更傷心?
賈環對那些混帳東西極不滿,也想來寬慰寬慰她。
卻不想,剛順着抄手遊廊走至抱廈門前,竟聽到裡面是一陣陣的嬉笑聲。
聲音裡,除了熟悉的林黛玉的聲音外,多是陌生女孩子聲。
人數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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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眉尖輕挑,他並不以爲林黛玉會和那些青樓出身的女孩子打成一片。
除非有昨夜那十二花魁的詩詞水準。
可這些聲音,顯然也不是徐妃青之流的。
那會是誰?
帶着懷疑,賈環進了小樓……
……
金陵城外,滾滾江水中,賈家樓船緩緩飄行。
漸遠了兩岸。
樓船三樓正堂,一片碧玉輝煌中,卻空着主座。
然高臺主座下,兩溜楠木交椅上,業已坐滿了朱袍官員。
所有人都垂着眼簾,等待主座之人出現。
左排爲首之人,是蘇省提刑按察使鄭衝。
而右派爲首之人,則是應天府知府,張楚。
餘者,或爲鎮江府府丞,或爲揚州府同知,亦或是蘇州府通判。
官雖不大,卻皆是權重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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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本該互不關聯的一應要職官員,此刻,竟齊聚於賈家樓船。
一起默默等待。
隨着時間流逝,肅穆之氣,愈發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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