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市场人不是很多,除了收拾摊位准备做午饭的商贩们,剩下的就只有个别抄近路的路人在市场中穿梭。
在地上躺了几分钟的卫余意识到自己奇怪的行为,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污渍,闻到了衣服上的异味,血腥、腐臭还有市场水洼特有的一股酸味,他皱着眉头快步离开市场。
卫余的家离市场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在往家走的这一段距离里,他感觉到这里悄悄的在发生着某种变化,但是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冲个澡,换一套干净的衣服,他焦急的等着红绿灯。
“嘭!”急刹车伴随着一声巨响,街对面便利店那边发生了车祸,卫余往那边看了一下,汽车燃起的浓烟挡住了现场,他只听见行人看热闹的声音和汽车喇叭声,绿灯了,他一路小跑过了街,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有行人捂着鼻子,时不时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低着头,安全的回到了家里,家里并不大,三室一厅,装修很简洁,看不见多余的装饰,唯一一个装饰就是一幅鲸鱼油画,这幅油画打他记事起就在这里了,此时的他看着这幅画想要从画中看出点什么,但是身上那刺鼻的臭味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洗澡洗衣服。
麻溜地洗好了澡后,衣服丢进洗衣机后,卫余便倒在了床上,那幅鲸鱼油画似乎就抛到了脑后,他入梦很快,快到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做梦,他梦到了在莫比迪克号上和几年不见的同学们在舞会上打着招呼,聊着毕业后的有趣经历,接着一阵鸣笛一般的鲸吟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没有了灯红酒绿,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荒漠,孤寂冷清,但是老同学还是在自顾自的说着笑着跳着舞,丝毫没有注意周遭的环境,天色突然变暗,卫余抬头看见了那个带着兜帽的“凶兽”像一座山出现在他的前方,“凶兽”背对着他看向远方,此时的卫余从“凶兽”的身上感觉不到那股污秽饥饿的气息,有的只是无奈和孤单。
“唉。”一声叹息,仿佛来自天空之外,听见这身叹息的卫余开始心神不宁,万千的思绪莫名地冲向脑海里,伴随着耳鸣,他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阳台外的洗衣机已经停止了工作,屋内的光线比入睡前暗了不少,卫余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半了,睡了一下午的他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时他发现,行李箱还在邮轮上没有带回来,补了一觉后,卫余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衣柜里胡乱翻出件短袖套上,准备出门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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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前天电视上报道了静海出现异常后,梁思仪就很苦恼,她从小就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她能看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带有颜色的气场,她有一个绝技能从气场的颜色来判断一个人的大致年龄,后来她认识到其实从一个人的样貌也能判断那人的大致年龄后就觉得这个十分鸡肋,她的这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甚至都不觉得这是个秘密,在她看来这只算是个人特色而已。
可是从前天开始,她发现她眼中有些人的气场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不稳定起来,气场翠绿的年轻人也开始有老年人那昏黄的颜色,昨天她在上班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如灰色一般死沉气场的年轻人,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这种颜色的气场,这种颜色她只在她父亲的葬礼上看见过,死沉、令人窒息,她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一个广告牌毫无征兆的砸向了那个年轻人,这是梁思仪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死亡,广告牌砸下的那一刻年轻人的灰色气场仿佛也被砸散了一般。
今天在她上班的路上看见一辆充斥着灰色气场的轿车,轿车还没有开出路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给撞了个粉碎,她没有停留下来看热闹,工作要紧。
梁思仪是在读大学生,抱着尽早经济独立的想法,暑假期间在离家不远的便利店做着兼职,今天轮到自己上晚班了,她挺喜欢晚班的,因为晚上的顾客没白天多,大多都是买点吃的,没有大爷大妈讨价还价,很安静,很适合摸鱼。
“欢迎光临。”
一个显胖的年轻男子进入便利店,径直走向熟食区,拿了盒咖喱便当和一个饭团。
“您好,收您二十三元。”
梁思仪熟练的扫了男子手机上的二维码。
“滴。”
扫码成功的同时,外面也突然下起了大雨,怪不得今天整天都很闷热,她注意到年轻男子看着窗外的大雨,主动说:“先生,我们店里有微波炉,不介意的话就在店里吃吧,把饭盒给我我帮你去打热。”
“啊,谢谢啊。”年轻男子把手中的盒饭递给她,梁思仪从刚才开始就有种异样感,但是说不出哪里奇怪,接过盒饭,走到后面员工区,对着玩手机的中年妇女说:“刘姐,帮我看一下,我热个饭。”
“好。”刘姐收起手机,走到收银台暂时替代一下梁思仪。
刘姐的气场还是那么翠绿,看不出来都快四十岁了,梁思仪看着刘姐那仿佛新生一般的气场,盒饭在微波炉中转着,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那股怪异感来自哪里。
她看不见那个男子的气场。
“叮~”盒饭热好了,梁思仪拿着盒饭再次确定了下自己确实看不见那个男子的气场,说:“客人,饭打好了。”
男子没有听见梁思仪的声音,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那瓢泼大雨,思绪并不在便利店里,梁思仪叹了口气,作为店员,还是把饭送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