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生回道:“这都不算早了,想很久以前,真的是三更半夜起来就走去地里干活了。现在收成好了,政策也好了,大家都能睡到天亮了。”
王玉竹则道:“以前呀,没有钟表看时间,有一次你高大婶夫妇早上起来,估计也就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以为天快要亮了。就直接去后山背面的麦地里去了,结果割了好长时间的麦子,仍不见天亮,也不见隔壁麦地的人来,两个人就坐下来开始休息,可是天越来越黑,慢慢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才意识到来的早了,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麦地旁边是一个深沟,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叫声,像是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听不清说的什么,又好像不是人,吓得你高大婶夫妇差点丢了魂,扔下镰刀赶紧往回跑。”
王家旺听得入神,竟然有些害怕,不由打了个寒噤,感觉头发都直立了起来,可看着慢慢变亮的天,神态又一下子回复了过来。
王秋生笑着补充道:“等他们再次爬到山顶,听到半山腰村里人吆牲口发出的喊声,才从惊恐中走了出来,抬头望去,看到东边的天空渐渐有了亮光,清醒的认识到天就要亮了。又从山背面望下去,还是黑压压一片,等待片刻,吆牲口的村里人过来后,又一起朝山背面下去了。你高大婶夫妇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村民,惹得大家无不哈哈大笑,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这一辈人有时候说起来,还是会笑个不停。”
王秋生又叹了口气道:“哎,世事无常,我们还在,可是你好叔,他却已经不在了。”
是啊,很多人的故事都流传了下来,可是很多的人,慢慢会从我们的身边消失。
王家旺听后,觉得好笑,可随即又觉得可悲,心想:“要是当时有一个可以看时间的钟表,也不至于起那么早就去地里干活,与现在的生活相比,那时候可真的不容易啊!”
不知不觉中,王秋生一家人便到了山坳,坡地变得平缓了许多,不远处有两头牛在啃草,王家旺看到后即刻说:“爸,这是我六叔家的牛,他今天起的这么早。”
王玉竹道:“你六叔啊,可是咱村第一勤快人,平时别人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忙活着,以前啊,他就起的要比别人早,这习惯可是一直延续到今天。”村里人,有时候以叔称呼,有时候又会以伯称呼,是没有什么区分的。
王秋生补充道:“你六叔第一勤快人可不是白叫的,平日里不忙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闲不住的。”
当他们又走了几步,看到麦地的时候,果然王六已经在麦地里忙活了。王六家的这块地与王秋生家的是连在一起的,王六家的在下面,王秋生家的在上面,因为是山地的缘故,中间隔着一个不到半米高的台阶。
早上的露水把麦穗都打湿了,王六把割好的麦子整整齐齐平铺着放在地上而没有捆起来,是要等太阳出来晒干以后再捆,防止因潮湿发霉而坏掉。当他再一次弯腰割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六叔,你起的可真早啊!”
王六回头去看,只见是家旺和他爸妈走过来了,于是回答道:“我也就刚到,比你们早了几步。”
王秋生道:“他六叔,露水是不是很大,我过来的时候看路边的草上全是水珠,像下过雨一样。”
“是啊,我割了几捆都铺开等日头过来了晒晒,不晒晒捆起来很容易坏掉的。”王六续道。
王玉竹笑着道:“他六叔,歇歇再割吧,你看你都割了一大片了。立家今天没来吗?”
王六脸上一红,有些无奈的回道:“要来的,只是……,哎,你们都是知道的,这时候可能他才起床吧。”
王玉竹自知随口而出的这句话问得大为不妥,王六也知道她并无恶意,只是这话既已说出,怎么也收不回去了。她于是接着道:“立家一贯不喜欢起的太早,我们这些人啊,一辈子劳累的命,就是想多睡会儿也睡不着。要我说呀,这也是人家立家的命。可是等他来了,干起活来我们也是比不了啊。”
王六点点头回道:“这倒也是啊。”
王家旺笑着说道:“立家哥做事,人家这是讲究效率,我们这些人啊,就叫死耗。”几个人听后,被家旺的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接着又开始劳作了。
庄稼人的话题,字里行间无非是拉拉家常,说说和庄稼有关的话,立家是王六的儿子王立家,不管农活多忙,王立家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此刻他还在睡梦中。因为他这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引来了村里很多人的非议,要说他懒吧,干起活来从不偷懒,要说他不懒吧,这会儿还在睡大觉。在村里人眼中,王立家和王家乐就是两个特例,也一度成为村里人调侃的对象。
不过有时候,村里人对这两个人的做事风格和辩论事物的说辞,也是默默称赞的,然而那些墨守成规的人,又会显得有些迂腐。生活在我们身边的人,本就无所谓好坏,只是每个人的个性,有时候显得独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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