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朵满是期待的看着我,俨然,在她看来,这种时候能帮助她的人,只有我。
这是一种朋友对朋友之间的期待,按照常理来说,我没有理由拒绝,更不应该拒绝。毕竟,之前在守护旧味的这个事情上,她曾不留余力的帮助过我。
世界上任何债务都能偿还,唯独,人情债还不清。
种种因素结合到一起,所得出的结论,都是我该帮她这个小忙,不过是把南泰路上的这些居民,聚到一起,然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惠民工程,没多少人能够拒绝,且,以这个工程为前提的时候,拆迁款往往会很优渥。除我之外的那些人,应该很乐于接受。
这件事,就算我不帮钱朵朵,她也会很好的把任务完成。
至于她为什么想我出面,大抵是她知道,之前我跟那些居民闹的不愉快,想要借助这件事,让我跟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
居民眼中,我是个不讲情理的自私鬼;开发商(钱朵朵、安歌)那边我也做过十足的烂好人,为林居们争取权益。
假使我答应了钱朵朵,那么,这对我们三方来说,都是个共赢局面。
我可以得到居民们所谓的谅解,让他们知道,我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居民们亦是能够收获,自己想要的足够优渥的拆迁款;至于开发商,能够没有任何阻拦,大刀阔斧的进行着工程,他们是最乐于见到这种事情。
想要达成这些很简单,只要我这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让出旧味,以它作为代价就好。
只是,当自己一心想守护住的事物,成为代价的时候。有多少人,会做到若无其事?扪心自问,我做不到。
况且,旧味已经不是自己的私房菜馆那么简单了,我还要将它打造品牌,凭借这个品牌,在郑州的餐饮圈子里,有那么一席之地。
可一切......
已经在往跟我设想相反的方向发展了,我无力,更无奈。
“你让我想想吧。”
冗长的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口对钱朵朵说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如果你很着急,那你就自己出面。这种消息,他们应该是很愿意听到,更愿意支持你们的......”
“我不着急。”
钱朵朵立刻给了我答案,“修建地铁站,只是一种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确定的,所以......你先不用悲观,至少,旧味现在还在,对吧?”
“是啊,至少它现在还在,我还能靠它来吃饭。”
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我有些自嘲的说道:“至于以后,即便它被拆掉,我也能靠它最后的价值,可以很好的在这座城市生活......人家都是拆二代,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拆一代,哈,哈哈哈......”
病态性质的大笑,吓到了钱朵朵,但她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关切的看着我,并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顾大爷,你别这样。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们都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
钱朵朵不是这件事情的决策者,我还不至于偏激到憎恨她,确切的说,我没有理由憎恨任何与拆掉这有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