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海以往在我这儿的形象,都是笑里藏刀,虚伪到了极点。
可在顾晨的这件事情上,他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
中午时分,姑姑他们一家借口吃饭,离开了这里;顾蔚也听从我的建议,去了老顾的病房。此时,手术室的门前只有我跟他,我们这对亲叔侄。
在这期间,手术室里的护士出来过两次,每次出来,都会面对我二叔殷切而期许的目光,还有焦急不需要掩饰的询问。
幸好,答案是他想要的。
据护士所说,顾晨的内脏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唯一有些严重的,是他的左手手肘位置,粉碎性骨折。
对于这场十分严重的车祸来讲,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顾灿,你不去吃口饭吗?”
面对二叔的突然询问,我愣了愣对他回道:“我还不饿,二叔您先去吃一口吧,我在这儿盯着,有事给你打电话。”
“你觉着我吃得下去吗?”
“......也对。”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做的。”
“明眼人应该都知道,但是在这些明眼人的眼里,这件事情是不是我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顾长海听到这话,很意外的挑了挑眉,“你看得倒是通透的,你放心吧,别人我不敢保证,但至少在我们家这些人的眼里,这笔账不会算在你头上。”
“那我是不是需要谢谢您通情达理?”
“臭小子,怎么跟你叔说话呢?阴阳怪气的。”
“我的亲叔欸,现在这儿没别人,咱们爷俩,甭扯这些虚的了。”我就这样的直视着顾长海,平静的说:“老顾住院的那天,我就知道,偌大的一个顾家,没人把我当成什么回归的晚辈......包括您老在内的所有人,你们都将我看成了自己利益最有威胁的竞争者,不是吗?”
“这话不能说是对的,但同样的,它也没啥错误。”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感慨的说道:“小子,这世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你站在什么样的位置,就要失去对等的东西。”
“亲情跟利益挂钩,真让人恶心。”
“钱不让人恶心就好。”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事儿跟我,甚至跟老顾都没关系?”
“到现在你都不肯叫他一声爸?我这个大哥还真是悲哀。”顾长海摇了摇头,“很容易判断的,你爸现在情况还算明朗,他没到那个需要不择手段为你铺路的地步。”
说到这,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至于怎么确定不是你?因为你是我大嫂的孩子,我不信她言传身教,教育出来的孩子,会是个不择手段的混球。”
“这种事儿,没必要扯上我妈吧?......第一,我弟出事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他今天会去厂子,第二,我们之间确实存在竞争,但那些都要等到老顾没了之后,眼下我是公司的最高领导,没必要冒险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啊,如果我真想用些什么手段的话,最终目的也是让我弟失去竞争力,而不是如眼下这样,把我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