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的唐山刮起了北风。
叶子枯黄,恍若不再挣扎抗拒地心引力的蝴蝶,轻飘飘的飘落在地上。这里的天气,也已开始变凉。
夏末时节,我到了唐山,想不到一转眼已经秋末。按照北方的气候规律,再过不久,城市就会开始供暖,随之而来的,会是冬天。
这天,是距离顾晨出现意外后的第三天。
同样也是这天,他可以与人进行简单的对话。
在这三天里,我尽可能的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堂兄角色,上午去公司安排一天的工作,下午便跑到医院,跟着二叔一起守着顾晨。
原本我可以不这样做的,毕竟在很多人心里,我的这幅做派,不过是一种赎罪的形式,抑或是一种表演形式,以此来换取顾氏其他人的好感。
扪心自问,我都想不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顾昨天就跟我调侃过,他说我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这个时候表现的多么关心顾晨,未来某天,决定好将顾晨踢出局的时候,就会有多果断干脆。
当时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为自己做什么辩解。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对的,甚至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开始觉着整个唐山,最了解我的人,不是我的对手、不是每天跟我接触的表舅、也不是让我有很大认同感,真正把她当成了亲人的顾蔚。
这个最了解我的人,其实是老顾。
他就像摆在我面前的一道镜子,这么形容或许不贴切,但偏偏,我的每步行动,以及自己那些不确定的想法,他都能够清楚,并且很直白的给我指出来。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就是简配的他。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不是标配。
他的回答则是,“在你身上,你母亲的痕迹太重了一些,如果你能再果断一点,再狠一些的话,或许就会成为标配的我。然后等未来某天,你可以用什么方法将我赶出顾氏的时候,你就是个高配的顾长峰了。”
“我永远都不会。”
“所以我才会说你善良。”
很难想象,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这对亲父子会进行这种对话。但它却是切实存在的,以至于我今天中午,直接就来了顾晨病房,没再去找老顾。
因为我有些怕了。
怕自己身上那些母亲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怕自己越来越像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
二叔正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跟顾晨聊着什么。
我轻敲了两下门才走进去,二叔见到我,颇为感慨的说:“真没想到,除了我跟你二婶,你竟然会是来医院最勤的那个。”
“顾晨是我弟弟嘛,更何况,他也是在为公司办事的途中出的意外,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过来。”这么说着,我走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顾晨,“今儿还那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