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终是在迟疑片刻后,给了我一个预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答案。
虽然我很了解她,我也知道她大概率会拒绝与我见面,但当我从她口中听见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失落。
“我没想帮你,真的。”
“顾灿,你骗不了我,只要我去见了你......你就会想方设法地从我这里知道那些事情,然后倾你所能。
我们早就不是曾经了,我也欠了你太多。在我还清你那笔钱之前,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别的牵扯。”
听见这话,我心里越发复杂。
安歌之所以会讲的这么透彻,是因为她足够了解我。就跟我找其它借口约她见面一样。我们俩即便不在一起了,依旧是这世界上最为了解彼此的人。
我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些劝说的话,可终究,我她已经将我的路给堵死了。
我们之间,也自此刻开始,就这么自然又突兀的沉默着,直到手机听筒中传来阵阵忙音。她没有跟我打招呼,更没有跟我说上一声再见;或许是安歌真的太过疲累,省略了这种步骤。
也许是,她怕自己说了再见之后,真的会跟我在郑州见面。
毕竟,她已经知道,我即将到达郑州的消息。
有些无奈的吁出一口气,我将头倚在了窗子上,看着窗外从昏黄到漆黑再到斑斓霓虹,我的心绪已经随着眼前颜色的转变,飞回了郑州。
......
熟悉的口音,熟悉的街灯,熟悉的略微有些厚重的空气。
双脚踏上东站土地的那一刻起,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归属感。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唐山才是我的家,但我偏偏对郑州,这座自己成长的城市,有独特的情感。可能是因为我在这里长大,也可能是因为这座城市中的人,更或者,是因为旧味。
我是在不远处的停车场见到张健的。
他那辆白色的宝马五系,在路灯下面异常显眼。这个家伙,大概已经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吧?事业渐渐有了起色、也差不多能在郑州扎根,BBA更是成了代步工具。
这一刻,我不禁会想,如果不是有老顾,如果没有那笔拆迁款。那么我会不会跟张健,有很大的差距?
我想不出确切的答案,但看到与自己睡了四年上下铺的兄弟,取得今天这种成绩,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喂,我说你看啥呢?盯着老子瞅了半天,你丫不是在唐山的时候,转变了某种取向吧!”
“去你大爷的,哥们儿是看你变化有些大,不敢认喽。”我笑着走到张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曾经的张某,如今已成张总了啊,想好去哪喝了没?今天得你请我。”
“凭啥我请你?我这小破公司,跟你那家族企业一比,就他妈像小作坊一样!......还是那句老话有道理,越有钱的人越抠门,顾灿,我劝你做个人吧。”
“那些钱可不是我的。”
“早晚都是你的,急啥。”张健笑了笑,带着些蛊惑意味,对我说道:“如果我是你,那我肯定不管这劳什子私房菜馆了。就踏踏实实地留在唐山,想着怎么讨好自己老子、怎么将那些老资历踢出局,怎么培养自己的心腹,然后安心接班。”
“你知道的,我对那些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