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麻雀在窗外的电线杆上叫个不停,稍微受到惊扰或是发现食物之后,便会成群结队地飞起、落下。“叮铃铃,叮铃铃~”城东育才中心小学的校园里,上午休的最后一通铃声也响完了,三年级B班的教室里还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糟乱的声响。
“噔噔~”一阵高跟鞋的声响经过,教室里这才安静下来,但还有极个别小朋友,左摇右晃,偏头偏脑地不知道在看些啥,直到教室们打开的那一瞬,那些“顽固派”也终是伏下身子,老实入眠。
进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叫胡广美,主教语文,副教思想品德,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胡老师管理学生是非常严格的,稍不顺她的意就会招来惩罚,而且这惩罚有时还挺重的,以至于她在这群孩子眼里,早已经臭名昭著。孩子们怕她是一回事,给她起各种外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什么“凶老虎”、“美杜莎”的,叫得是层出不穷,反正这些外号只在孩子们之间流传,决不会传到她本人的耳朵里。
胡老师虎视眈眈地望了一圈坐在这横行纵列的“小羔羊们”,确认每一个都趴着在休息之后,她转身离开。教室的门将关未关时,最后还是留了一条缝隙,她又原地踱了几步,还刻意地一脚比一脚轻。小朋友们都以为她走了,事实上她还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注意教室里的动静。
果然,某些“造次者”这时就有些蠢蠢欲动了,先是左顾右盼,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胡老师微微一笑,侍机开门,抓住了几个“带头的”,准备杀鸡儆猴。
“张正涛、张博人、徐元佳、薛新芳、王聪军,你们几个晚上放学留下来打扫工区卫生,没我检查通过不许回家。”胡老师一脸怒色道。随后淡淡离去,留下惊诧茫然的几人在那面面相觑。
三楼东面是低年级任课老师的办公室,此时在的大多是各班的班主任,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手机,也时刻注意自己班的动静。大多数任课老师都回教工宿舍休息去了,也有许多上下午第一二节课的老师正在精心准备自己的教案:陆晓霜坐在西北角靠门口的座位上,桌子上摆着两小盆多肉,以及一个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面插着一只今天刚采的栀子花,正散发着清香。
胡广美走进办公室时,有人笑脸相迎,热情地打着招呼;有人则完全无视,继续忙着自己“手上的活”。路过陆晓霜的座位时,陆晓霜只是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着备课去了,刚开始来她只接一个班,备课上课什么的都十分轻松,来这儿也将近一年了,现在她是三年级两个班和二年级两个班的美术老师。学校里课程的安排还是很合理的,决不会让任课老师各班的课程时间起冲突。学生们都有自己班的课程表,身为任课老师,陆晓霜也有这样一张“课程表”,就贴在桌子的左下角,上面在星期四下午的第一格里,写着:“三年级A班”,第三格里写着:“三年级B班”。
两个班的进度一样,备的课也一样,但最后教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一模一样的,陆晓霜需要针对两个班学生的不同情况,在课堂上临时做出相应的调整,灵活地改变自己的教学方法和表述方法,让大多数孩子都能够接受、吸收、并转化成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她细致的教学,和温柔的语调,还有精湛绘画功底,深得小朋友们的喜欢,高年级的孩子们都在纷纷羡慕低年级的那四个班,有这么一位如同天使般的美术老师。
坐她斜对面的胡广美,端起杯子想要喝水,却发现杯中没有一滴水了,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却发现饮水机里也没水了,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等她发火,一位男同事飞速地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饮水机前,手脚利索地换好了水。他叫于红海,三年级两个班的科学老师,刚才他能做出那么快的反应,估计是一直在关注着胡广美。
其实特别留意她的也不知于红海一个,办公室其他的任课老师,或者新来的实习老师都盼望着找准一个时机和她搭搭话,奉承奉承她,亦或是献献殷勤,讨好讨好她。值得他们都这么奉承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另外一个身份:校长的小姨子,校长是她的姐夫。也正凭借着这样一层关系,她才能当上那个班的班主任。
“叮铃铃~”,这是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了,陆晓霜闲庭信步般地走进教室,开始了今天的教学。今天要教的是:“如何画花”,同以往那些简单的用几个圆圈勾勒的不同,这次是比较高端的:花瓣层次分明,花蕊也绘声绘色。陆晓霜在黑板上边画,边讲解棱角的处理方法。其实在这之前,她只学过素描,不过对于这些简单的笔线勾勒,她也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