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陈歌看到了一双阴沉、充满戒备的眼睛,这个中年男人不知道是对所有人如此,还是仅仅对陈歌如此,他表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就好像陈歌正在做的事情,让他极为恶心一样。
“她很吵?”陈歌不怕他们说话,就怕他们拒绝交流。
只要这些人开口,他就有机会从他们话里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是的,很吵。”中年男人说话刻板,他似乎连和人交谈都觉得恶心。
“能告诉我原因吗?她是不是精神受过刺激?”
陈歌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中年男人闭口不谈,直到陈歌又把手伸进铁笼,准备去取女人嘴里的枕头套时,中年男人才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这个女人你不认识,那第一个笼子里的老人你认识吗?”陈歌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他的笼子里摆有两个塑料碗,你们的笼子里只有一个塑料碗?”
“我可以告诉你,只希望你不要让那个女人开口,她很吵。”
中年男人反复强调女人很吵,陈歌心里好奇,表面上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但前提是你没有撒谎欺骗我。”
“我从不撒谎。”男人端坐在铁笼里,声音低沉:“老人身体不好,脾气也很差,老伴走后,就一个人闲在家里,全靠他儿子养活。他的儿子是个医生,工资不算高,但养活两人一点问题没有。可后来这老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别人撮合下,讨了个寡.妇做媳妇。他儿子也没有反对,只不过搬了出去,每个月给他寄钱。”
“世事难料,没过多久,他当医生的儿子据说是因为经常接触患者,结果突然发疯了,还在医院里伤了好几个病人。”
“他儿子丢了工作,患者家属不依不饶,赔光了所有家底,事情才平息下来。”
“儿子疯了需要治疗,公立精神病院一个月要三四千,这个数目对于他来说难以承受。关键时候他儿子以前工作的那医院站了出来,以远低于公立医院的费用,将他儿子接入了病院当中。”
“曾经的医生变成了病人,儿子性格愈发古怪,一直到病院倒闭,都没有治好。”
“在儿子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老人自己身体也越来越差。年龄大了,出去工作都没人要,挣得钱全部贴给了病院。那个新讨的寡妇,也跟他离婚了。”
“他向儿子诉说自己的窘迫,希望儿子可以振作起来,战胜病症。”
“可惜,没过多久,他儿子就咬伤了同村的人。”
“一旦犯病,他儿子破坏欲就变得极强。最后没办法了,老人做了个铁笼把儿子锁了进去。”
“这样持续了没多久,老人也病倒了。别说治病,现在吃饭都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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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铁笼里时不时犯病的儿子,最后做了个决定。”
“他每次都等到儿子犯病时才去送水,往铁笼外面放两个碗,一个碗里是干净的水,一个碗里下了老鼠药。”
“是生是死,他让儿子自己选择。”
中年男人冷着脸,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这就是老人铁笼门口为什么会放两碗水的原因。”
听完中年男人的故事,陈歌想起了护士站柜台下面的那句话——你们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