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河西节度府府下面吏曹司、户曹司、兵曹司、仓曹司、法曹司、铠曹司和屯田司,一共七个司,然后下面设署,各司的参军相当于侍郎,署令相当于朝廷的寺监,长史相当于宰相,录事参军张裘安和别驾曹万年相当于副相,协助长史,司马李略相当于侍中,起到监督作用。
这套十分紧凑的官职体系也在不断磨合中渐渐形成的,虽然还有不足之处,但比较适应河西的军政一体的实情,最大的特点是,各曹司的直属从事管理军队事务,曹司下挂的署令管民政,军政皆管。
铸钱是由户曹司管辖,户曹司下面有盐铁署、税署、银库和铸钱署,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部门。
户曹参军事李延贵欠身道:“铸钱分为三个步骤,一个是备料,备料包括精炼铜,准备锡蜡等辅料,造母钱,做蜡模,这些都已经完成,第一批精炼铜二十万斤,第二步是募匠,铸钱匠也已到位”
“铸钱匠就是陇右铸钱所的那些工匠吗?”郭宋打断他的话问道。
“正是!一共一百二十人,从兰州迁移过来,从明天开始第三步铸钱,我们准备了十炉,每炉可铸造三千贯,一共铸三万贯铜钱。”
“一年能铸多少?”郭宋打断他的话问道。
“一年最多十万贯!”
潘辽回答道:“如果造得太多,我们没有相应的物资对应,会造成物价飞涨。”
“如果把钱输出去,从别处购买物资呢?”郭宋又道。
“那要有物资购买才行,使君,大家都不傻,我们灭了沙陀,立刻有大量商人涌来河西,都想分一杯羹,这里面就有各地的藩镇,我们已经采取了很多限制措施,比如只接受白银黄金,减少铜钱的输入量,如果我们去买别人的物资,也会被别人制止的。”
郭宋这才意识到,现在的问题不是铸钱多少的问题,而是市场上的钱太多了。
潘辽又语重心长道:“有句话卑职不吐不快,现在我们已经有六万士兵,每人每月三贯的军俸,一个月就是十八万贯,一年两百万贯,这个购买力太庞大了,使君,恕卑职直言,河西人口太少,实在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压力。”
“但河北和山东的藩镇都是十几万藩镇,朱泚军队甚至到了三十万之众。”
“使君应该知道,他们的扩军是以千千万万百姓倾家荡产和流离失所为代价,而使君又想让百姓过得好,但又维持高量军队,这本身就难以两全。”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郭宋问道。
几名官员互相对望一眼,潘辽道:“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裁军减少军费,要么扩张,获得更多的人口来支撑。”
结束了商议,郭宋对潘辽道:“老潘,陪我上城走走!”
潘辽知道郭宋想谈什么,他跟随郭宋上了城,两人走到城墙边,望着远处的草原,郭宋道:“我知道你还有话要对我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尽管直言。”
潘辽沉默片刻道:“使君现在已是河西藩镇,这是天下人公认的事实,但使君接下来准备怎么走,是做一个守成的藩镇,坚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是积极向外发展,大家都很关注。”
“那大家的期望呢?”郭宋笑问道。
潘辽望着远处道:“使君,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或者说是野心,他们效忠于使君,是希望从使君这里实现他们的梦想,文吏想成为县令,县令想当刺史,刺史高官想做侍郎尚书,将士们也希望能获得军功和土地,给自己和后代创造一个富裕的生活,使君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着千千万万下属的梦想和期待。”
郭宋望着远方问道:“潘长史的梦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