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不敢怠慢,连忙喝令开堂审案,他急忙派人去把当事双方找来。
妇人郭萍听说县令要重审自己女儿一案,心中着实紧张,连忙把豆腐摊托给店铺照看,她匆匆忙忙跟着衙役来到县衙。
“小哥儿,出了什么事情?”郭萍低声问衙役。
衙役摇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郭萍从怀中掏出一把钱,要塞给衙役,吓得衙役连忙摆手,“这钱你收好,不用给我,听说是上面关注你的案子了,不是坏事。”
跟衙役进了县衙大堂,她刚要跪下,一名押司连忙拦住她,“大嫂已经陈述过案情了,县令不问你的话,你不用跪了,站在一旁便可。”
郭萍有点糊涂了,进县衙不用跪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时,乐坊东主也赶来了,他见郭萍站着,也不太想跪,却被衙役一棍子打在腿弯上,‘扑通!’跪下。
跟在乐坊东主身后的小乐女周明珠被郭萍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怎么也不肯放开她的手了,她找了五年才找到自己女儿,怎么也不肯放开了。
赵钧一拍惊堂木,高声道:“本官已经查清,乐女周明珠五年前被拐卖,按照大唐律规定,拐卖之人不得为奴,本官判决她的奴籍不成立,就此作废,你们母女回家去吧!”
郭萍顿时哭了起来,拉着女儿跪下,旁边的押司连忙扶她们起来,“不用跪了,大嫂先带孩子回去吧!”
郭萍千恩万谢,带着女儿回家了,这时,赵钧再重重一拍惊堂木,恶狠狠问乐坊东主,“你是从何人手上买来的被拐女童,从实交代!”
郭萍住在一间租来的小茅屋里,一个月租金两百钱,她跟丈夫在雍县开了家豆腐小店,起早贪黑做豆腐卖,她五年来颠沛流离找女儿,也是到处卖豆腐,吃尽了苦头。
回到小屋,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好一会儿,周明珠才抹去眼泪道:“娘,阿哥呢?”
郭萍抹着眼泪道:“你阿哥在武功县,给人做了上门女婿,我才得了十贯钱的盘缠,要不然我哪里能熬得到今天。”
母女二人互诉别来之情,说着说着,两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时,院子里有人问道:“请问,这里是郭大婶的家吗?”
郭萍吓一跳,连忙走到外面,只见外面站着几名士兵,为首是一名将军,她心中惊疑,问道:“你们找错人了吧?”
“我想问一下,你丈夫是不是叫做周凉?”
郭萍点点头,“是叫周凉,孩子她爹去世快十年了。”
“大婶应该还有个兄弟吧!”
郭萍黯然,叹口气道:“爹娘去世前托我照顾好他,我这个做姐姐没有尽责,他去崆峒山做了道士,应该很小就死了。”
郭宋就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从不承认自己是灵州郭家人,但并不是因为他非真正的郭宋,而是他痛恨灵州郭家的自私和冷漠,如果不是自己到来,小郭宋早就饿死了,灵州郭家从来不管他死活。
但郭萍不一样,他身体里流着和郭萍同样的血脉,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不管他承不承认,都是没法泯灭的。
郭宋走进院子,摆摆手,亲兵们都退了下去。
郭萍惊疑望着郭宋,她感觉对方眉眼间依稀有点熟悉,“你是”
“我是郭宋,从小在崆峒山出家当道士,我自己也有个大姐,但我找不到她了。”
“你是小弟!”
郭萍的情绪爆发了,她扑上去抱住郭宋,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小弟,你没有死啊!大姐以为你死了,我悔恨了好多年,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去崆峒山。”
郭宋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克制住内心的伤感道:“我今天也是无意中来云阳县,可见上苍有眼,让我又见到了亲人。”
“娘,他是谁?”周明珠在母亲身后怯生生问道。
“他是你舅舅,我给你说过的,你有个舅舅,快给舅舅磕头!”
周明珠连忙跪下,“明珠给舅舅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