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贝州清河县,一条永济渠将清河县一分为二,县城位于西面,属于晋国,而渠东的四个乡则属于魏国,很多人家兄长住在渠西,但弟弟却住在渠东,尽管相隔只有数里,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刚开始,百姓都相安无事,也没有把这种分属两国的情况放在心上,但短短两个月后,大家都发现不对了。
渠西的一斗盐卖一百四十文,渠东的一斗盐要卖五百五十文,渠西一斗米一匹粗布分别是六十文和二十文,但渠东却要高两倍不止,一般农民都自给自足,自己种粮织布,不会去买粮和买布,甚至容器都是自己捏土烧制,家具也是自制,但盐却非买不可。
就因为盐价相差巨大,使渠东的百姓沸腾了,大家纷纷要去渠西买盐,甚至还有一些头脑活络的村民专门做这个生意,从清河县买盐到渠东贩卖,结果却被巡逻军队抓了,杀掉几人后,大家都不敢了。
但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能买盐,那我买用重盐腌制的鱼行不行?我去河边挑水,却挑回一担卤水行不行?
你不让我白天买,我晚上偷偷买行不行?尤其对岸有的亲戚,更是方便,半夜三更游过岸来,这边有人接应,拎起两袋盐就跑,迅速消失在树林中,令巡逻士兵防不胜防。
时间久了,巡逻士兵们也没有办法,只要不是大规模走私盐,这种沾点便宜的小事情,士兵们便睁只眼闭只眼。
这天下午,一支渠东约三十人的巡逻队在沿岸巡逻,当他们经过一片树林时,树林中忽然传出一声异响,不等士兵们反应过来,密集的箭矢呼啸射来,巡逻士兵纷纷中箭,顿时一片惨叫。
紧接着树林里杀出无数士兵,穿的正是晋军的盔甲,为首的巡哨旅帅见势不妙,他疾奔数步,一跃跳进了永济渠,其他士兵就没有这种幸运了,又一轮箭矢射来,所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几名受伤尚未死去的士兵也被悉数残忍杀死。
一个时辰后,数千士兵在主将司马笠的率领赶到了事发点,袭击者已经消失了,
跳河的旅帅被村民救起,他身中两箭,一名军医给他疗了伤,伤口巴扎起来。
几名士兵把旅帅带到主将司马笠面前,旅帅单膝跪下行礼。
司马笠摆摆手,“你既然有伤,就不用行礼了。”
“多谢将军!”
“我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你应该看到他们了吧!”
“卑职看得很清楚,大约有五六十人左右,都穿着盔甲,就和就和对面军队一样。”
“晋军?”司马笠一愣。
旅帅点点头,“盔甲完全一样,兵器也一样,用弩箭射杀我们。”
司马笠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原以为是私盐贩子报复,没想到竟然是晋军,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件事都非同小可,他必须立刻向主公汇报。
想到这,司马笠令人收拾了尸体,率军返回军营,半个时辰后,一只信鸽飞起,向魏州元城方向飞去
魏州馆陶县,这天晚上,数十名黑衣人从贝州赶来,他们每个人背着大包裹,步履匆匆。
“这边走!”
距离县城还有两里,首领带着他们转上一条小路,前面不远便是一座小村庄,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座大宅前。
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待他们了,众人走进了大门,看门人向周围看了看,轰然关上大门。
这时走出来一名瘦高的中年文士,眯眼笑道:“鲁校尉,还顺利吧!”
首领点点头,“回禀王先生,十分顺利,三十名巡哨几乎全部被干掉,放走了他们的旅帅。”
“干得好,相信六爷会重重嘉奖你们!”
文士又拍拍手,高声道:“大家把东西放下,去后院吃饭,然后好好休息。”
五十余名黑衣武士都累坏了,纷纷放下大包裹,向后院走去。
他们的包裹里都是盔甲、弩箭、横刀,长矛太显眼,被他们扔进永济渠了。
他们首领叫做周飞,年约三十岁,是魏军最精锐的虎贲卫斥候校尉,田绪出任虎贲卫统领时,又从虎贲卫中挑选了三百名最精锐的士兵,组成了田绪的飞鹰营,周飞便担任飞鹰营校尉,这次他被派去清河县执行秘密任务。
周飞交接了兵甲,他又向幕僚王德礼汇报了伏击巡逻士兵的详细过程,王德礼点点头笑道:“先去后院吃饭吧!吃完饭睡一觉,明天我们再详谈。”
周飞抱拳行一礼,转身匆匆去了,王得礼负手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阴毒的笑意。
周飞快步来到后院,他先去了茅厕,半天找不到,便找个偏僻点的墙角痛痛快快撒了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