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冶心里应该是有些不爽的。这不，车子来到停车场，杨根硕屁颠屁颠的准备继续发扬绅士风度，人家却没给他机会，自行打开门下了车。杨根硕苦笑摇头，忙不迭跟上。对于马格西姆，杨根硕来了几次，算是相对熟悉了。跟着侍应生来到预定的位置，坐下后，侍应生将平板给了公冶冶，忍不住看了两眼，这才离开。公冶冶翻了几页，头也不抬问道：“你吃什么？”“我随便。”“牛排要什么味儿的，红酒还是黑椒，几分熟？”公冶冶摊摊手，“这些没法随便。”杨根硕也跟着摊摊手：“吃西餐真麻烦。”“这是你订的呀。”“为了你订的。”公冶冶笑了笑，“我有些受宠若惊呢！其实在吃的上面我不讲究的，你完全可以根据你的喜好来。”“以后就知道了。”“还是你先点吧！”“也好。”杨根硕接过平板，点了一瓶芝华士开胃，点了一份红酒牛排，选了全熟，要了一份水果沙拉，一份意大利通心粉。公冶冶接过去，看了看，加了一瓶年份红酒，两份冰激凌，就招呼侍应生过来。侍应生将两杯柠檬水放下，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公冶冶，这次将目光落到平板上。很快，他微微皱眉道：“两位，这似乎是一个人的份儿。”“啊？冶冶，你没点？”杨根硕诧异道。公冶冶冲着侍应生轻轻一笑，侍应生直接就迷失了。于是，当公冶冶说“照着我男朋友点的一式两份”时，侍应生根本没有反应。“嗯哼！”杨根硕清了下嗓子，侍应生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女士，您说什么？”公冶冶也是见怪不怪，“照着我老公点的，一式两份。”“哦。”侍应生拿着平板，满脸通红的走了。当着别人的男友或者老公猛瞧美女，因为这种事引发的血案，那可是屡见不鲜啊！她居然称呼自己为老公？杨根硕愣了好半天。公冶冶在那儿风轻云淡的喝着柠檬水。杨根硕打破沉默道：“冶冶，你怎么跟我要一样的，不和你的口味怎么办？”“我要跟着你的口味来。”这不是赤果果的表白么？杨根硕苦笑道：“事实上，我是瞎点的。”“那我们换一家你中意的，要不吃川菜？”“不用不用。”公冶冶笑了笑：“这个地方你来过很多次吧！”“你的直觉很厉害。”杨根硕挠挠头，“次数也不多，但是，这是我在西京进过的唯一一家西餐厅。”“带着几个女孩子来过？”公冶冶眨了眨明亮美丽的眼睛。“两三个吧！”“你挺老实的。”“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对。”公冶冶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支着下巴，抿了抿樱唇，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什么？”杨根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女儿跟男友出门，母亲最重要的叮嘱是什么？”“这个啊！”杨根硕摇头笑笑，“雨伞。”公冶冶稍稍一愣，忍不住莞尔一笑。杨根硕也笑了出来，说了第一次请萧米米父女过来，发生在他身上的糗事。公冶冶目瞪口呆。当着女孩子父亲的面，露出小雨伞，那个场面，真是够糗的。想想都有些好笑。马格西姆档次中上，装修同很多西餐厅一样，很有格调，灯光柔和明丽，打在盛装的公冶冶身上，她整个人仿佛发着光。一时间，杨根硕也有些目眩神迷。没过多久，侍应生过来上菜，不过，同时过来的，还有个外国人面孔戴着高帽的大胖子。大胖子似乎在生气。侍应生将小车上的其它东西上完，然后道：“女士，先生，这是我们从法国请回来的大厨，他有些意见想跟二位说。”“什么意见？”杨根硕问道。大厨开口了，说的当然是他们的语言，情绪很激动，说了一大通。杨根硕是一句没能听懂。但是，公冶冶却笑了。杨根硕好奇地问道：“冶冶，你笑什么，难道你听得懂？”“当然。”公冶冶傲然道，“他的意思是，你要全熟的牛排，他没法做，那是糟蹋牛肉，同时也是对他厨艺的一种亵渎。”“哦？真是矫情，臭毛病还不少。”杨根硕摇了摇头。公冶冶笑道：“他说了，他们店的牛排很正宗，而正宗的牛排用料很讲究，一头牛能够做正宗上好牛排的部分不过五公斤，要想品尝到牛肉的美味，最多只能选五成熟。”“他说了这么多？”杨根硕问道。公冶冶点点头。“你还真能听懂？”杨根硕惊讶了，他几乎无所不能，可是对英语完全没辙，没想到公冶冶还精通法语。“你什么意见？”公冶冶问他。“你呢？”杨根硕回问一句。“以你的意见为主，让他知道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公冶冶的话深得他心，杨根硕笑了笑，“好吧，你就跟他讲，老子掏钱，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他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侍应生听了这话，一个劲儿咽着吐沫。公冶冶笑着摇摇头，心说要是直译过去，这法国大厨还不直接暴走了，于是她开口飚了一段。法国大厨都惊讶了。杨根硕只剩下震撼，然后倾慕。最终，法国大厨还是点点头，回到了后厨。侍应生再次深深地看了公冶冶一眼，离开了。“冶冶，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好像妥协了？”“按照你的意思啊！”公冶冶笑道，葱指拈起一颗圣女果，送到了杨根硕的唇边。杨根硕不大适应，还是站住噙住，并且说了声“谢谢”。接着，摇头道：“肯定不是，他似乎不大激动。”“告诉你吧！我说的比较委婉，还说你的肠胃不大好，让他做熟点。”“你真是太好说话了。”杨根硕摇了摇头，开了芝华士，给两人倒满。“切尔斯。”公冶冶举杯邀饮，“这是你第一次约我，还是我争取的。”“以后机会应该多一些。”杨根硕模棱两可道。两人浅尝辄止，开始对付食物。杨根硕风卷残云般，解决了空心粉和水果沙拉，牛排还没上来。公冶冶基本没动，笑道：“看上去你不排斥呀！”“也不喜欢，其实吃饭就这样吧，吃饱了就成。”“你不应该停留在这样的层次。”“嗯？”“跟你的身份不匹配。”杨根硕笑了：“我从来不觉得我有什么身份。那个，吃得下吗？”“你愿意吃我剩下的？”“这有什么？”杨根硕直接拉到面前，便开始扒拉。公冶冶瞪圆了美眸，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这时，那位法国大厨亲自送上两份牛排，一份放到了公冶冶面前，一份放在了杨根硕面前。杨根硕敏锐的发现，两块牛排的颜色不一样。大厨说了两个词组，就退下来了。公冶冶不待杨根硕询问，便道：“他说，我的半熟，你的全熟。”“哦。”杨根硕恍然地点点头，觉得对方这份细心和坚持还是值得褒奖的。他开了红酒，给两人都倒了半杯。“冶冶，我敬你。”“为什么？”“呃……”“你紧张什么？”公冶冶摇摇头，“又不是让你表白。”杨根硕深吸一口气，又很快呼出去，说道：“为了今晚，为了我们的约会，为了这一刻，先干为敬。”杨根硕一口干了，入口就觉得酸。公冶冶笑了笑，晃荡着高脚杯，不时品上一口。杨根硕又有点入神，觉得她很有派头。公冶冶摇摇头道：“喝红酒有很多讲究，牛饮显然是不对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喝红酒都选择透明的玻璃杯。轻轻晃动，那是为了醒酒，浅尝辄止，则是品酒，要让味蕾充分感受它的酸涩，之后便是甘甜和芬芳。”杨根硕笑了笑：“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喝飞天茅台都没这么多事儿。”“文化不同。”公冶冶淡笑道，“还有一个说法，红酒配红肉，所以，如果你吃着牛排喝着白酒，就不伦不类了。”“有点费劲，要不是陪女孩子，免费我都不来。”“呵呵……”公冶冶掩口浅笑，“大牛，你可真是实在，我吃好了，喝完酒，咱们就走吧。”“好。”终于吃完也喝完了。原本公冶冶剩下不少，都被杨根硕解决了。芝华士和红酒也是一滴不剩。最后一结账，两千五。杨根硕虽然不在乎，还是忍不住评价一句“真黑”。公冶冶挽着他的胳膊，摇头笑笑，“差不多吧！两瓶酒都有一千多了呢！”“随便说说，咱们还去百鸟园吗？”“不然去哪儿？你觉得呢？”“还是去吧，我想看看你的绝技。”……夜灯璀璨，杨根硕驱车直奔百鸟园，因为去过一次，印象较为深刻。公园已经闭园，但公冶冶似乎有些特权，打了个招呼，车子就放行了。两人走进百鸟园，打开灯的一刻，很多宿鸟都被惊动了，一时间发出各种各样的鸟鸣。这些鸟训练有素，很懂规矩，决不再通道里拉屎撒尿。其实，禽类有个特点——屎尿俱下。这一次，公冶冶没有跟鸟儿对话，只是仰起头，嘴里发出一连串的鸟叫声，只是几个呼吸间，少说也有十几种。杨根硕脸上写满了惊讶。公冶冶站在他的面前，垂下螓首，轻抚着他的前襟，“大牛，你想看我的什么绝技？”“所有。”杨根硕道。他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想歪。下一刻，被公冶冶推着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目瞪口呆之际，公冶冶掀起红裙，跨坐上来。杨根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穿裙子。公冶冶咬着他的耳朵，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大牛，真该死，我已经爱上你了，那次在湖滨楼，你突然出现救了我，我就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