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一只手去,在他的经脉之处探查着什么。等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之时,惊羽的眉头紧紧地拧起——现在,唯有放手一搏了。他的筋骨早已完完全全地破碎,若是不替他接好,这辈子,他都别想站起来了。惊羽神色轻动。倏尔,她闭上了眸子,睫毛轻颤,红唇微动,口中似乎在轻念着什么。倏然,她睁开了眸子来。也是这一刻,从她的周身,有一道光芒涌现。这是精神之火!蓝色的精神之火,直直地往前而去,在秦墨的伤口之处焚着……守在门边上的连相宜和北冥风,看着这边的景象,二人皆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都知道,精神之火是可以炼药的,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惊羽现在,竟然也会用起精神之火来!连相宜眼睁睁地看着这里的景象,几度想要问出声来,但最后都忍住了。北冥风亦是,看着这边的情景,眼中抑制不住的惊愕。惊愕之余,他的眸子却是缓缓地放松了下来,眼中涌现出了一些笑——他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为什么帝无殇那个木头,那个冷情冷心,这么多年丝毫不近女色的木头,竟然会对惊羽上了心了。这边,惊羽的精神之火还在继续着。正如连相宜和北冥风所想,她的确是用精神之火在替他萃取筋骨。精神之火萃炼筋骨,这还是之前她在望天学院的藏书阁第二层瞧见的。当时,惊羽并没有过多地将此法放在心上,却不想,现在,竟然当真派上了用途。蓝色的精神之火,在秦墨的受伤之处燃烧着。许是太过疼痛,秦墨缓缓地睁开了眼来,疼得低呼出声。他睁开眸子,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得跟前的女子正端坐于床前,仿佛在替他疗伤。薄唇微动,他正想要说些什么,冷不防,跟前的女子出声了。“不要说话,将所有的神识放空,你便不会感觉到太痛了。”秦墨一愣,继而闭上眼去,照做!蓝色的精神之火,将秦墨整个人几乎都完完全全地包围住。置身于那蓝色的火光之中,秦墨的脸上不住地有汗水往下流出。他死死地咬着唇,不知过了多久,下唇已然被他的牙齿咬出了血,足以见这萃炼筋骨到底是有多剧痛。不过,痛归痛,秦墨倒真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惊羽眼前那道蓝色的精神之火抵达了极致!也便是这一刻,惊羽的眼眸愈发地瞪大。啪啪啪——有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响声之下,秦墨只感觉筋骨像是撕裂一般的痛楚。如此剧烈的痛苦,让秦墨再一度要晕厥过去!他抬起眸来,口中一声低呼——“啊!”痛苦的吼叫声,在整个屋子内响起!此刻,屋外,秦心等人早已是等得焦急。秦心对惊羽从来是没什么好印象的,所以方才将秦墨交给惊羽的时候,秦心当真是很不放心。从一开始到现在,秦心就一直在外头踱步,处于巨大的不安之中。便是在她惊慌失措之际,她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那一声嘶吼。听着这嘶吼,秦心再是忍不住了,猛地上前去,破开门就想要进去!“让开!”门外,秦心看着那两个将她拦截在外头的人,神色越来越冷,眼眸之中,死一般的寒意!“你不能进去,小惊羽正在替他救治。”连相宜看着秦心,一字一句。“贱人,让开!”秦心急了,倏然腾起身来,一脚上前,就想要狠狠地踹上连相宜。只是,她的脚还不曾落下,就已经被另外一道气息冲击得往后倒去,直至最后,整个人倒落在地上。“秦姑娘,你最好自重!”“好!很好!我记住你们了!”秦心咬着牙,看着跟前的北冥风和连相宜。当初在雪地之中,她就已经为北冥风的容颜所倾倒。但是,这北冥风却始终不拿她当回事。秦心决定,终有一天,她要让北冥风跪倒在他的脚下!让他,跪着求她嫁给他!秦心愤恼地咬着牙。她站在不远处,两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眼眸轻垂,这一刻,她的眼中,涌动着强烈的冷光!就在她还在想着什么的时候,从跟前的房间之内,再度传来了一些动静。动静之下,只听得惊羽的声音响起——“他没事了,进来吧。”这会儿,她的声音仿佛有些虚弱,如同透支了她的体力一般。听着惊羽的声音,外头的人全都往里头涌来。待靠近了床边,秦心看着秦墨。“哥哥,到底怎么回事?”秦墨此刻也是汗如雨下。方才的痛苦,让他全身都冒着冷汗。不过持续了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的衣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他靠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腿,只是淡淡地摇摇头。眼见得秦墨醒来,秦心狠狠地缓了口气!她倏然转头去,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惊羽的身上。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变得狠厉无双——“都是你这个女人,要不是你,我哥才不会进入烈鬼城!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你怎么不给我去死!”秦心张牙舞爪,对着惊羽怒吼。那不远处,因为精神之火消耗过度的缘故,惊羽全身几乎都丧失了力气。她靠躺在一边的椅子之上,脸色苍白。她受伤了?没力气了?秦心看着这样的惊羽,眉头微微一扬。倏尔,她的红唇缓缓地勾起了一丝极其冷冽的弧度——秦心知道,现在,正是机会!她唇角的弧度愈发地深刻,脸上闪现出了些许阴鸷,倏然,她的眼神一闪,而后,整个人就要再上前来!但是,就在她要落下手的刹那,北冥风又一次伸手,挡住了她。“我从来不知,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女子,秦姑娘,你可要记得,方才,是惊羽救了你哥哥,你却依然要恩将仇报?”被北冥风挡住,秦心抬起头来。便是这一刻,她彻底地对上了北冥风那双极其厌弃的眸子!秦心语气一滞,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北冥风却是一把丢下了她的手,而后,将自己的手往一边狠狠地擦拭了几番,那模样,就好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