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却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此多的转折,但见那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便即飞走,也觉得有些不妥,照道理发现了他这个被困悉尼的法师,直升机应该降下来救援才对,可上面那架却是兜了一圈就走,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其中事情不对。雍博文犹豫片刻,想到技术大学内还有许多人急待救援,终于放弃了暂时躲起来避风头的想法,径入校园,挨个教学楼搜索,只搜了半个校区,便又救下上百学生。正行走楼间,头顶忽又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抬头一瞧,却见一架直升机正悬停在头上半空中,一个身着白袍的法师缓缓飘下。白袍法师飘至地面,正落到雍博文前方,微微点头道:“你好,大天师阁下,我是古德里安里奇!”雍博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澳大利亚法师协会的会长。国际法师委员会的网页上虽然有各国法师协会的详细介绍,但却没有各国会长的照片,反倒是那种受通缉的异种一个个模糊不清的照片都是老大。这位国际法师协会的会长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与那位演金刚狼而一炮成名的澳洲男星休杰克曼有几分相似,卖相极佳,比较起来,他那位号称澳洲太上皇的夫人艾拉丽长得便平常许多了,怎么看两人都不是那么般配。雍博文迟疑了一下,也冲着古德里安一点头,道:“你好,里奇会长,我是雍博文!”抹去头脸上的伪装面具,露出本来面貌。古德里安下来称呼他是大天师,而不是克利夫兰法师,也不是西方通常对紫徽会员所称的大降魔师,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既然对方已经猜到,雍博文自是不屑继续扮傻充楞,做那无谓的掩饰。看到雍博文如此爽快地自承身份,古德里安微微一笑,竟然露出几分欣赏的表情,“雍大天师果然是来了,当初您向国际法师委员会发出那份公开信的时候,谁都不相信您能说到做到,便是我也不相信,看起来我们果然是小瞧了您!”雍博文冷冷道:“你们澳大利亚法师协会作恶多端,以人为畜,买卖杀害,又暗中研究腐尸液这种违禁法术,就算是没有葫芦岛的事情,我也早晚要来澳洲一趟,寻找证据,向全世界揭露你们的罪恶行径,阻止你们继续行恶!”古德里安也不辩解,只是叹道:“是啊,我们澳大利亚法师协会在您的眼里,想必是罪大恶极的团体了。”雍博文道:“难道你还想对我说你们做这些事情是为了造福全世界不成?”古德里安神情黯淡,摇头道:“其实这些都没错,我绝不否认。”雍博文却是被古德里安弄得心中大为诧异,瞧这位澳大利亚法师协会长神气颓丧,难道是自知罪恶深重,打算束手就擒或是畏罪自杀不成?可古德里安却是话头一转,问:“那么艾拉丽也是被您抓去了吧。那天艾拉丽调集会中法师,说是要去伏击想对克里斯蒂安不利的敌人,不想一去不回,而且还导致悉尼受到腐尸液的感染,我一直在想那个敌人会是什么人。艾拉丽说是俄罗斯来的法师,我却不这样认为,俄罗斯法师虽然一直对我们会所能够弄到新鲜的妖精做为仆役感到困扰,但最多也只是会把目标对准协会和会所,没有任何道理去对付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虽然纨绔了一些,但真正惹出事情来,还只有葫芦岛那一次,能让人惦记着不放的,也只有中国的法师,确切点说就是您这位对两国达成的和解协议绝不会满意想要替遇害中国法师讨还公道的大天师!所以在艾拉丽失踪的第二天,我就派人调查监视您的行踪,却发现事情发生的两天,您一直在春城陪同国内上层视察春城的一个代表团,而在事情发生当晚,协会的监测系统,也没有监测到远距离传送法阵启动的迹象!所以我一度怀疑自己的猜测,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您无疑了。”雍博文摇头道:“不是我!我才刚到悉尼。”艾拉丽不仅是古德里安的老婆,还是莫多克贝鲁奇的妹妹,天晓得古德里安身上有没有什么监听设备,万一这边承认了,那边传出去,那可就糟糕透顶了。更关键的是,如果他承认那晚是他掳走了艾拉丽,那必然就需要一个原因来解释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往回万里,这年头远距离传送法阵耗魔高波动大,如果从春城直传悉尼,大半个世界法师协会的监控设备都能监测到,而他无声无息间往来万里,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已经拥有了一种比现有远距离传送法阵要先进的传送方法?这可是涉及到网络传输秘密的大事。虽然这个秘密迟早都会被人发觉,但多守一刻也是好的。古德里安不明意味地一笑,在白袍里摸了摸,掏出包烟来,抽出一根向雍博文示意,“抽烟吗?”雍博文摇了摇头,咱们雍大天师可是不抽烟不酗酒的好青年。古德里安便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淡青色的烟雾就在两人之间缭绕盘旋,带着刺鼻的辛辣味道,混合着充斥在空气中的腐尸液特有的腐尸味道,变成一种异样的腥臭冲入鼻端。“我完了,澳大利亚法师协会也完了。”许外,古德里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国际观察团至少死了四十个法师,去会所玩的法师也死了上百,这些可全都是各国术法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澳大利亚法师协会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我这个会长难辞其咎,单单一个辞职绝对不足以平民愤,唯有一死。”古德里安轻弹烟灰,语气平静,与先前在天空中那个暴怒杀人的形象完全不同,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原本我还抱着些希望,只要尽全力营救了,最多不过是落个救援不力的罪名,有美国法师协会的支持,澳大利亚法师协会这边只需我下台,再赔偿些钱,就可以过关。不过等知道你去过地下基地,我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不光是我完了,澳大利亚法师协会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