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染的眸光却是愈发深沉,仿佛在更仔细的打量他,这令公孙玉心头一惊,他知晓,他的谎言未必能够瞒得过拂染,但是,他仍旧是深深皱着眉梢,仿佛心无旁骛,而拂染也终于转开目光,又望向江面。公孙玉却并未松一口气,而是屏息敛气,望向拂染,只听对方道:“此事说来话长……况且,以你如今的境界根本就无法理解,不过,随着你的境界变高,那种感觉便会愈发强烈,这是一个逐渐理解的过程,所以,玉儿……其实此事你也无须问我。”公孙玉大震,的确,他自诩见识广博,仍是无法理解……而……他望向公孙拂染的目光不由得一缩!本以为自己可以隐瞒,却原来根本就瞒不住啊!而这时候,他又听拂染道:“玉儿,你如今做的便是努力压制那种情愫,不然会影响你的心境,使得你的境界跌落,再难有进境,她就如同你的心魔,倘若不除,必是大祸!”公孙玉大惊,半晌才道:“多谢姑母指点。”拂染轻轻的点头,“如此,你去吧。”公孙玉恭敬告退,很快就消失在拂染的视线之内,这时候,悟离才走到拂染的身旁,道:“主人,我想起了那人容貌,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仿佛是一身的蓝袍。”“蓝袍?”公孙然蹙眉,目光望向悟离,“你去了国师府?”悟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主人。”拂染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变得冷厉,“你这贪玩的性子何时能改?”“这个……嘿嘿……”悟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主人说着皇城之中悟离可以去任何地方,唯独国师府不行,那日不知怎的,就起了好奇之心,于是……”他越说越是没有底气,小心翼翼的望着拂染,见对方脸色愈来愈难看,他的心肝也抖了抖。“那个……主人,这次悟离伤在那人手中,但是待到悟离修为高于那人,定然报今日之仇!”他这样说着,神色愈发坚定起来,周身也陡然爆发出一种昂扬的斗志和战意。拂染便轻叹一口气,道:“终是本性难移啊!不过,能够激发你的斗志也是好事,免得只知晓贪玩,不知努力。”悟离被她说的双颊泛红,一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搁。而此时的国师府,中殿之中,一蓝袍少年急匆匆的赶来,殿中喝茶的青袍人和黄袍人便是登时一惊,“何事惊慌?”在这皇城里,还有能让他们惧怕之事么?蓝袍少年便朝二人施礼道:“师傅,师伯,有了师祖的消息。”“果真!”青袍人和黄袍人顿时大喜,“人在何处?”此话一问,蓝袍少年的一张脸便垮了下来,道:“师傅可还记得天朝卫家?”青袍人点头,只是,怎么突然提起卫家,这不是师傅的……而他才想到此处,就听蓝袍人道:“此时姜家有个叫卫京华的,姜家那位大小姐已然拜了她为师。”“卫京华!”青袍人和黄袍人同时一震,互相对视一眼,青袍人道:“师傅临行前便突然问卫家还有何人,待到那我禀报完,他便要了卫京华的身份,那么,姜家那个卫京华……”“恐怕就是师傅!”黄袍人脱口而出,不然世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只是,他的眉梢又突然皱起,“但是……师傅去姜家作甚?”在他看来,姜家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家族,哪里值得师傅亲自前往呢?这时候,青袍人轻叹一口气道:“那时候你还在闭关,并不知晓当中缘由。”黄袍人大震,“何种缘由?”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缘由也说不通啊!那青袍人便将姜沉禾上山求助之事说了一遍,本来不过是个凡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转头就忘了,可是……想到那日场景……黄袍人大震,“你是说,师傅苏醒,同那姜家小姐身上的凤尾玉佩有关?”青袍人道:“是啊,我本以为那凤尾玉佩一出,师傅便会伤的更重,再也无法苏醒,却未曾想,竟然完全苏醒过来。”“所以,师傅便搬到皇城来了?”其实那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他们在玉成锋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到皇城这浊气之地?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问缘由,便又开始闭关,几日前才出关。而他这一出关,发现师傅又不见了!当时他整个人都傻了,立即让琼天打探消息,所幸几日便有了消息,不然……他还以为师傅再次弃他们而去,再也懒得指点呢!“可是,即便是那凤尾玉佩非凡物,师傅也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吧?”在他看来,师傅想要的东西取来就是,怎么还跑去了姜家?还让那姜家大小姐拜他为师!一想到姜沉禾乃是个凡人,他就屈辱无比!青袍人也轻叹道:“是啊,我也是想不通,师傅该不会看上一凡人女子吧。”“这……不可能吧!”黄袍人大震,在他看来,凡人只是卑微的蝼蚁,他们的师傅怎么能看上一蝼蚁呢?蓝袍人道:“那……要不要请师祖回来呢?”青袍人摇头道:“我们还是再等一等,恐怕贸然前往会惹的师傅不喜。”三个人同时点头。姜家,云庭轩。已是半夜三更,院中所有灯火已然熄灭,一片漆黑寂静。然而,唯独正房屋中的灯火大亮,一身着绿色罗裙的女子狠狠的揉着眉心,她生的本是柔美至极,宛如水中人一般,可是,此时的周身竟然满是戾气。“小姐,已是第三日了,要不去瞧瞧大夫?”没错,其实陆成珺早就歇息,可是半夜突然醒来,这样的情况已然出现多次。陆成珺却是摇头,“此乃心病,自然要心药医。”竹墨一震,自然明白陆成珺的意思,她整日睡不安好,便是因这来日里的连连失利,且不说小姐好不容易打压下的姜沉禾重新受到姜贵妃的重用,就是姜思宁的地位也在隐隐提升,那么……倘若这二人再不除去,就会影响小姐的前程,小姐又怎么能够睡好呢?“那……那小姐是要马上动手了?”竹墨突然问道。陆成珺烦躁的点点头,道:“没错,我不管姜沉禾的师傅是何人,我就不信,凭借我现在的势力,还杀不了一个小小的姜沉禾了!”没错,她真的等不及了!原本她还想打探清楚姜沉禾师傅的情况。可是,从今日晌午看来,姜沉禾根本就不想她去见她那位师傅,纵然她的理由很是有理,但是,她又怎么看不出对方的推脱之意!更可气的是!她已然得到消息,姜思宁在今日拜见姜沉禾那位师傅后一脸的欣喜,不用想,定然遇到了什么好事!毕竟姜沉禾那师傅的身份可是不简单,就连姜贵妃都有所忌惮,那么,对方但凡赠送个什么,那可是……一想到宝物,陆成珺两眼冒光,可是,想到姜沉禾竟然让姜思宁去,却反复搪塞她,她的脸色便是变得阴沉无比。没错,她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姜沉禾在逐渐疏远她,原本她并不在意,毕竟这个蠢货已然没有什么大用处,可是,未曾想她竟然拜了这么个厉害的师傅……而且,姜沉禾同她疏远就罢了,竟然同姜思宁愈发的亲近,不但教习对方治虐医术,还为她引见高人,这令她的心一下子不平衡起来!那么看来……陆成珺的眼睛突然眯起……在杀姜沉禾之前,她还得加把劲儿笼络一下那个蠢货,说服她引见她那位师傅才是,如此,她也能发挥最有一点价值,也算是物尽其用,没有浪费了!更何况,姜沉禾那个蠢货,的确是一步一步爬上来了,恢复了往日的地位,可是,以她那点儿小聪明配拥有那么好的师傅么?当然不配!而且,她相信,只要姜沉禾将她这位师傅引见给她,她便有信心令对方喜欢上她,到时候,有这么个高人在背后作为仪仗,独孤衍定然会更喜欢她,姜贵妃也会愈发看重她了!那么,那皇后之位,岂不是囊中之物了?而最好的时机……想到她打探的消息,明日楚碧瑶等人来姜家做客。那么,那个时候,她……翌日一早,姜沉禾并未去矶阳处,而是先去了恒王府,为恒王妃医治疟疾,待到她回来之时,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她一进姜家花厅,便听见楚碧瑶、赵卓然等人正同陆成珺谈的高兴,而姜思宁则是一脸阴沉的坐在一旁,并未出言,显然,有陆成珺在,她都懒得说话。姜沉禾便是轻叹一口气,看来,在笼络人心上,她的二妹还是远不及陆成珺的,只不过是一个时辰,陆成珺便同屋中人打成一片,令所有人喜欢她,这种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而事实上,楚碧瑶等人已然决定去闵县,生死不知,根本无须费那个力气,可是,陆成珺依然不遗余力的讨好每一个人,可见她目光深远,乃是善谋大局之人。那么,也怪不得姑母会仪仗她了,说不定,她在这两年之内,不知为她的姑母出谋划策多少次了。这样一个智多星,但凡一个上位者都会看重。而再想到前世陆成珺的手段,即便是她已然恢复往日地位,还是对她有所忌惮,不过……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智谋能够超过陆成珺,但是……这一点完全可以用她如今在姑母心中的分量补足。也就是说,她如今比陆成珺更有话语权!但是此时……姜沉禾的目光往花厅里望去,只见楚碧瑶拍着陆成珺的手笑道:“成珺,原来你不光心善,竟然还如此博学多识,真真是惊才绝艳啊!怪不得能够研制出雪颜膏呢!”陪同的姜夫人也笑道:“可不是,成珺可是个小才女呢!”博学多识?小才女?姜沉禾听得好笑,前世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想,要不是陆成珺踩着她上位,哪里会被如此称道?那么……她如何得到的这些东西,她便如何让她慢慢的,一点一点儿失去。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可是把她姜沉禾折磨的苦不堪言,这一世,倘若她不让她好好体会体会,岂不是会留下太大的遗憾了?居然有筒子问我,男主怎么还没有出现,泪啊,男主就是国师,国师就是矶阳,你们竟然不知道。。。。。。啊。我的老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