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副县长办公室，张彬回办公室时恰逢遇到王副主任出来，王斌对他没好气的斜睨一眼，阴着气问道：“上哪了，找你办事你却去偷懒，真不是东西。”“我还能上哪，当时到张副县长那儿给你擦屁股去了。”张彬脾气一上头，便口无遮拦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有道是宁惹君子，莫得罪小人，更何况这还是在官场上，小人更是如潮水一般的凶狠歹毒。张彬暗道自己还是年轻气盛，易冲动，这毛病得赶紧改，不然迟早吃大亏。王副主任被这话噎的不轻，他脸涨红一片，嘴里哼哼唧唧的，眼睛瞪的和个铜铃一样，死死的瞪着张彬。张彬知道得罪了领导，觉得现在服软已经晚了，索性挺着胸膛，昂着头，低睨这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你小子给我等着，早晚有你好看的。”王斌不是傻子，知道张彬敢如此顶撞自己，定是在张云龙那儿得了什么允诺好处，在没有吃准二人是否连成一线时，他不敢冲动的拿张彬开刀，以免惹怒张云龙。气鼓鼓的推开张彬便走，张彬知道得罪领导不好，但是心头一股憋屈发了出来，得意的看着他走去。这心情一愉快，灵眼又开了，可以清晰的看见王斌头顶的官气有了变化。盘蛇状的官气居然真如蛇吐性子一般冲着张彬的头顶扑来。张彬惊了一跳，抬眼看去，发现自己的官气居然被蛇头咬走了一块，比原来薄了几分。“日，看来要被穿小鞋了。”官气被吞噬了一块，张彬心中知道，肯定是王斌要给他使绊子，说不定县委办公室他都要呆不下去了。既然得罪了，张彬也就不愿多懊悔，他的性子是乐天派，不怕挫折，要穿小鞋就来呗，看他不拆了这小鞋……下班回家，张彬躺下睡不着，想起了那幅少妇画来，急忙找出来，然后贴在了床头，美滋滋的欣赏起来。眼前宛如浮现真人一般，红色连身裙，体态婀娜，玉腿白皙秀气，白嫩一片，美不胜收。“早知道就厚着脸皮留个号码了，也舍得现在牵肠挂肚的。”张彬怕开罪市里领导，没成想反倒陷入了单相思中，也不知道这是种不幸还是幸福……接下来两天，张彬发现王斌居然懒得搭理自己，工作上也不刁难，事情也不找，整个好像自己没得罪他似的。但是张彬偷偷用灵眼看了王斌一眼，发现他头顶的官气老是对他很在意，那蛇头好像随时准备扑下来吃自己一口似的，这让他不敢大意。这两天张彬仔细研究了下这望气之术，发现自己只要动了七情六欲，精神集中起来，便可以有三分钟的望气时间。而关于王斌头上官气为何是盘蛇状的，他也有了些大胆猜测，觉得这应该和他的为官处世原则有关。官气形状显示的其实是官僚作风，是官场通病。王斌也曾经偷偷看过其他副主任的官气，就拿肖海这位副主任的官气来说，就是个冰凌状。肖海这个人平日里是任何同事都是不闻不问，不苟言笑，对待领导也从来是板着个脸，冷冰冰的，要不是有点本事，领导也不待见他，所以私下里有人有人称他为冰块脸。介于他的为官处世原则，张彬大胆的认为他的冰凌状官气是冷气。“冷气：对群众的困难疾苦、身心健康麻木不仁，不闻不问，漠不关心。”张彬如是在自己笔记本上记载下来，另外王斌的则是另一种认定。“邪气：在选人用人问题上任人唯亲，拉帮结伙，千方百计拉关系、找靠山，跑官要官，不搞五湖四海，谋官不谋事，甚至买官卖官，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以权谋私，徇私舞弊，欺上瞒下，处事不公，甚至公开索要和收受群众的礼品、礼金。”这邪气的描述真的是将王斌这人的恶习彰显的太过清楚了。张彬正沾沾自喜自己的体验所得时，王斌就来找麻烦了，这真有点现世报的感觉。“张彬，新任副县长下午就到，中午你去把礼堂打扫下，不许懈怠，快去办。”张彬看看电脑上的时间，顿时郁闷，这还有一刻钟就是饭店了，这时候叫去打扫礼堂，纯粹就是不想叫他有饭吃。“是。”张彬知道强辩无用，索性拖长了尾音，起身冲外走去，办公室内的同事瞧见了，纷纷报以幸灾乐祸的表情偷瞄他离去。张彬来了礼堂，有几位也和他一样倒霉的被派遣来，个个饥肠辘辘的干活。其中一位统计局的，叫王友生悄悄的取出几包饼干，贼兮兮道：“大伙都饿了吧，我这有饼干，一起吃点。”“好啊，谢啦，兄弟。”几个人一哄而上，饼干立马被分食了，吃完来根烟，坐着闲话家常八卦起来。“兄弟，听说了嘛，这次来的挂职副县长是个女的。”县委党政办的刘小聪起了头，大伙顿时来了精神，毕竟女人永远是男人最爱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更是非议起这女副县长是不是被哪个领导潜规则过。张彬由始至终笑盈盈的听着，感慨女人当官不容易，这还没上任呢就被编排出如此多的丑闻来，这要是上任了，还不被闲言碎语给吞了？张彬发现王友生也不说话，他这时候居然还能看得进去书，不禁对这人感到有点意思，凑过去瞄下是什么书呢，一见书上内容，顿时莞尔一笑。书封皮是资本社会经济研究，内容却是《肉蒲团》，内容香艳异常。“兄弟，还有这好东西，借咱本瞅瞅，好打发下午的见面会。”张彬搓着手，小声恳求道。王友生眼神暧昧的瞅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从公文包内抽出一本来。张彬伸手就拿，王友生却有言在先道：“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得保证出了事不把我供出来。”“这是当然，好东西啊。”张彬如获至宝的摸摸书皮，脸上嘿嘿直笑起来。王友生瞧着他贼兮兮的，问道：“哥们你好像是县委办的，怎么混的和我们一样被发配这干清洁。”“还能有啥，被领导穿小鞋了呗，你咋回事，看你人精一个，怎么也混这么惨？”王友生感慨一句：“老婆差点被狗日的潜了，因此开罪了局长，这不天天整的没饭吃。”“你悲哀。”张彬拍拍他肩膀，对于他的遭遇颇感同情。王友生哼哼道：“总有一天我发达了，要楚建国那老小子好看。”张彬竖起大拇指赞同道：“我支持你，风水轮流转，早晚这帮孙子会有报应的。”“嗯，哥们，认识下，我叫王友生，统计局工作。”“我张彬，县委办工作。”二人的友谊就在此刻结交下来。下午，礼堂热闹无比，新领导来给了大家凑热闹的机会，齐聚一堂，可说是聊的欢快。张彬才参加工作，没啥朋友，和王友生两个人全充当书虫看起了黄书来。约莫三点多时，十几双蹭亮的大皮鞋踩着簇拥着一双高跟皮鞋步入礼堂。在经过公款旅游被检举后，这次县里对于新来挂职的这位领导可是看重的很，县长刘智勇亲自带队，常务书记杜岳峰，常务副县长郑大军，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以及两位副县长，阵容可谓庞大。按说就是个挂职的来市委办科长，不该有如此大的阵仗才是，其实他们都是冲着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李清辉金面。组织部可是负责人事调动的，这底下县委能不巴结示好嘛。但是鲜少有人能够想到，这次护送来锻炼的副县长背景有多大。那是因为苏秦的背景的确隐瞒的死死的，他们不清楚，二来，所谓有着现钟不敲，何必炼铜呢，李清辉这尊大佛蹲着，自然是要优秀拍他马屁了。再者，县委这些大老爷们对于女人为官，多少认为难成大器，甚至觉得女人就是玩物来着，能够捞来这个职务，也多是出卖身体换取来的。苏秦哪里知道这些表面光鲜的县委领导心里的龌龊念头，和他们热情的握手一一认识。接下来是县长做的欢迎词，底下响起热烈过头的掌声，这欢迎词和掌声多半都落在了李清辉的身上，搞得老家伙苦笑不已。苏秦也知道自己被轻视了，微微摇头理了理鬓角一丝青丝，目光扫向台下的工作人员。底下人头杂乱，瞅不清人，但是苏秦却敏锐的从人群见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是他，他原来在机关工作。”苏秦见到伏案看书的他，心情顿时大好，脸上一丝疲惫顿时消散，嘴角扬起微微欢愉的笑意。李清辉原本还担心自己抢了苏秦的风头，这会儿偷瞄到她笑了，不由的暗暗放下心来。苏秦留意的人自然是张彬，而张彬却浑然不知，此刻正激动的欣赏《金瓶梅》中那些香艳之事。“他在看什么呢，居然都不看我一眼，难不成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苏秦见张彬始终没抬头看过自己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原本瞧见恩人还想认识下，可没成想对方完全就不正眼瞧自己一眼。见面会散场，张彬还坐着看书，王友生见了，推了他一把，张彬回道：“我先看完这段再走。”王友生见状也就随他便，自己先走一步了。苏秦起身要离去，见张彬还在认真，忍不住出个声询问道：“那位小同志满勤奋好学的嘛，开会也不忘钻研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