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恩怨已经无从化解,朔铭见到农建林笑了,面对这样一个想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与其让农建林藏在暗处不如让他大大方方的出现,就算朔铭没什么本事死得不冤。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朔铭已经适应这条规则,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像个愤青一样到处喷。朔铭站起身,歪着头盯着农建林笑。“你还能笑出来,真不简单啊。”农建林也笑了,对他来说朔铭就是笼中的一只小白鼠,想给朔铭打什么针吃什么药都行。如果朔铭不想死,那就要完全服从于自己。最少能让朔铭倾家荡产。朔铭依然在笑,走两步靠在铁门上,隔着铁杆互相对视:“难道你喜欢看我哭?也对,你应该喜欢看到我求饶的样子。不过让你失望了,呵呵,后面有可能还有更失望的。”“你很有自信。”农建林说:“不过这种人通常死的都很快。”朔铭耸耸肩,很惬意的拍打身上的灰尘,整理仪表就像立即就要从这走出去见人待客一般:“随便你怎么说吧。”“你可真让我意外,一进来就全招了,我还以为能像上次那样坚持到底呢。”农建林嬉笑,朔铭骨头之硬也让他刮目相看。“农建林。”朔铭猛地抬起头:“上次是你坑我二十万的吧?”“是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愚蠢。”农建林并不避讳,在这里就是说杀人放火也没人知道。“后来那个被范宇光剪掉下身的混混也是你安排的?”朔铭继续问:“你打算让他绑架郝笑?”“嗯?”农建林眉头一挑:“你是怎么知道的?”“猜的。”朔铭笑了,又问:“今天这出戏自然也是你的手笔喽?先让王兆宁找到范宇华兄弟,让他们设计算计我,把打伤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人证物证俱全,我想赖都赖不掉。是这样?”“恐怕还不止。”农建林说:“小马蹄山也会成为王兆宁的产业。”“他的产业?真好笑。其实是你的,他只不过挂个名而已。没想到你才是最后的赢家。”朔铭看着农建林:“那你打算怎么从我手里夺走小马蹄山呢?”“我为什么要抢?你不愿意自己给我吗?哦,不对,给王兆宁,你们可是同学,听说关系很好,相互赠与也不违法吧。”农建林已经把朔铭玩弄股掌之间,现在说来已经对朔铭失去兴趣,无聊的打个呵欠:“我们就说点亮堂话,小马蹄山交到王兆宁手上就能换你的平安。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是这个理。”朔铭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识时务者为俊杰。”农建林见已经拿下朔铭,忍不住笑着:“你没我想象中的那么迂腐。”农建林转头就走,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等王兆宁来签份协议,你就可以从这里滚蛋了。”“等等。”朔铭站到窗口叫住农建林:“如果我猜得不错就算是我签字了我也出不去。没错吧。”“怎么会。”农建林表情凝滞,眯着眼凑过头:“你现在还有选择吗?我记得看过你的资料,你父亲叫朔宏德吧?郝笑就不用说了。还有一个白茹雪是吗?孩子叫什么来着,哎我忘了,你提醒一句。”农建林是警察,想要查到朔铭的信息简直太容易了。尤其是这个钱可万能的年代,有权有钱做什么都易如反掌。收集朔铭的资料不过是时间问题,大部分数据只要户籍一查都能出来。“你娘的。”朔铭目呲欲裂,狠狠的抓着铁窗的栅栏瞪着农建林:“你非要置我于死的是吗?”“现在你还有别的意见吗?小马蹄山那边……呵呵,你自己琢磨着吧。”农建林转身就走。朔铭大嚷:“我只要出去什么都给你,不然就是鱼死网破。”农建林再没回话,这个时候朔铭的确没有其他选择。自己的所有亲人都在农建林的视线之下。同时朔铭也感觉万分庆幸,幸好这一次有准备,不然后果真的很难说。朔铭有些坐不住了,呆望着一尺见方的黑洞洞窗口。朔铭有点怕,怕农建林不等自己松口就对亲人动手。朔铭有点急,范宇光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或许已经进行了,毕竟走程序也需要时间。最初朔铭以为自己最多两天就能风风光光的出去,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不知道郝笑知不知道自己出事的消息。朔铭捶捶头,很懊恼。郝笑是警察,而自己几进宫了,感觉走入了两个极端。朔铭摸摸腰间,心下略感放松,这一仗自己肯定是要翻身的,到时候让农建林栽倒最好是连农建林的爹也一起拔了。不过这不大现实。坐了很久,铁窗口送了两次饭,朔铭一口也没动,心里五味杂陈,悔断肠子为什么要将计就计,让自己这么多至亲的人陷入险境。农建林就是个疯子,就是个变态。两人之间的矛盾为什么会升级到这个程度,不死不休了。这一次送饭的间隔很长,朔铭知道又过了一夜,这段时间朔铭完全没合眼,心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范宇光应该真是投敌了吧,对范宇光来说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朔铭手里的这点证据真能告倒农建林?铁门响了,朔铭根本就没回头,只听到金属滑动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朔铭,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吧。”这是王兆宁的声音。朔铭依然没回头,静静的坐着,眼睛里全是血丝。朔铭想过很多,如果农建林对他的亲人下手,朔铭就是舍上命不要也要弄死农建林,顺带着还有王兆宁。你们让我不能过,我就要你们陪葬。人在极限中的想法与做法都是恐怖的,各种压力会让人做出极为疯狂的事。朔铭想过后果,但他不在乎。“这里有份协议,你不打算看看?”王兆宁戏谑道。“滚。”朔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朔铭知道,就是自己签字也不可能从这走出去,朔铭身陷囹圄,他的家人也绝不好过,如果农建林疯狂完全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一个警察变成罪犯,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农建林打小耳润目染,懂的各种犯罪方法,一旦成为人渣,那就是人渣中的极品。“那算了。”王兆宁起身,又是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走了就不再来了,你猜朔叔会不会代你在上面签字?”朔铭身体一抖,王兆宁抓到朔铭的软肋了,朔宏德救儿心切,肯定会签字。自己关进监狱,朔宏德也就有权签字了。“还没想清楚?”王兆宁催促道:“不过时间不等人,我也心疼小马蹄山一直不开工,那可都是一摞摞钞票啊,哈哈。”“回去告诉农建林,我有事,他全家都得死。”朔铭猛地站起身,转过头,狼一样猩红的双眼盯着王兆宁。王兆宁被吓了一跳,从没见过朔铭这个样子。头发很乱,衣服全是褶皱,双拳紧握,尤其是那双眼,要喷出火一样。朔铭也在看王兆宁,腿上绑着绷带,还能看出一些血迹。支着一根拐杖,就是拐杖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王兆宁有些胆怯,很怕朔铭破罐子破摔向自己冲过来。朔铭什么身手王兆宁是知道的,别说自己腿不好,就算没受伤也不够朔铭一只手打的。“还有你,王兆宁。”朔铭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敢动我家人,除非弄死我,不然你也得死。”威胁,王兆宁却感到胆寒,毫不怀疑朔铭真能做出来,就凭朔铭的眼神,看他似乎已经是在看一具尸体。“不签就算了。”王兆宁转身。“你来是客,我怎么也要送送你。”朔铭笑了,肌肉抽动咧着嘴。“什么?”王兆宁还没明白什么意思,朔铭小船一般的大脚已经踩在他胸前。肺部的空气瞬间挤走,王兆宁惨叫一声腾空而起,轰一声撞到铁门上。一阵脚步声,铁门打开,外面进来两个提警棍的警察,瞪了朔铭一眼,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正在地上躺着乱叫的王兆宁。“他是自己摔倒的。”朔铭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在这警察打自己也是白打,如果还手那就是袭警,问题大了。朔铭知道,王兆宁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因为这小子怕朔铭冲上去对着伤腿踩几脚。王兆宁被警察扶起来,点点头算是认可朔铭的话,恶狠狠的看了眼朔铭转身离开。朔铭冷笑,王兆宁这种走狗一样的人永远上不了台面。坐下,继续沉思。朔铭猛的想到了宁蝴蝶。如果宁蝴蝶知道自己遭难了一定会出手帮一把吧。可惜,朔铭进来之后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朔铭回头,看到早已凉透的饭菜,抓过来狼吞虎咽的吃进去。朔铭要爱护自己,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爱的人,只要朔铭没事,农建林绝不敢做的太过分。三天,朔铭整整睡了三天,只是在累了的时候起来锻炼身体,每次都累到动不了才罢休。第四天,朔铭从里面出来,回头看了眼,三天时间自己一直在派出所的小黑屋,正因为朔铭死不签字农建林又势在必得,所以才一直把朔铭羁押在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