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想说你也变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便是重逢,但感觉却变了,一直以来朔铭以为自己对紫萱的看法是利用成分多一些,毕竟这是紫家的大小姐,是明山市大当家的侄女,可到此时,朔铭才知道,心里一直有紫萱的位置,而且是那么重要的位置。这时的朔铭看紫萱没有功利,只有爱恋……还有心疼。挪动一下,朔铭轻轻把紫萱揽进怀里,紧紧的,像是要融入自己的身体。朔铭发现,对感情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后知后觉。白茹雪离世之后朔铭才发现这个女人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何等重要的位置,当紫萱离开又重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这么在乎紫萱。这一刻朔铭有些后悔,后悔把张奶奶给的镯子送给邢璇,如果这时候拿出来紫萱应该会很高兴吧。因为朔铭发现,紫萱的无名指上戴着钻戒。朔铭不记得自己买过的钻戒什么模样,对一个钢铁直男来说钻戒都是差不多模样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小。朔铭不记得那枚钻戒多大,但想来紫萱不会戴着初奇给他买的婚戒,那枚戒指没有感情,只是枷锁。如果戴着,就像在为初奇守孝一般,如果真是这样,紫萱又怎么会很享受的在自己怀里缓缓闭上眼。紫萱的眼角挂泪,很苦涩的泪水。一个京城小姐,一个丰城小包工头,因缘际会竟然能凑在一起。如果没有显赫的家室不得不从的婚约,如果没有婚姻的不幸紫萱又怎么会在自己心里空虚之时被朔铭悄悄闯入。但无论如何,至少这一瞬,紫萱是幸福的,她愿意时间永远停格在这一刻,不去想紫家如何,不去想初家又如何,不用想别人的眼光,不用为别人而活。就这样,静静的,陪着自己的男人陪着自己的孩子。在很多人羡慕大家门的同时又有谁知道这些人的无奈。拥有了金钱与地位,但紫萱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选择幸福的自由,只能强装笑脸任由现实践踏自己向往的美好。多少次陪着霈嫣紫萱就在想会在何时会在何地有用何种方式与朔铭相见,两个人会有多少说不完的话。朔铭不会说情话,不要紧,只要陪着自己听自己说琐碎的日常也好。等真相见的时候紫萱才发现,之前想的太多了,靠在朔铭怀里紫萱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让时间定格。紫萱胖了,朔铭有些陌生,除了音容样貌哪里都是陌生的,就是这种陌生让朔铭心里针扎一样痛。朔铭拍打着紫萱的后背,缓缓轻抚,关切爱怜。许久,紫萱才推开朔铭,眼角含泪嘴角却上扬:“大坏蛋,你又欺负我。”当年的小魔女又回来了,还是那样霸道不讲道理,以前朔铭更多的是无奈,更多的是谄媚般的纵容。如今,紫萱的话听起来是这样动听,那个女人没变,一直是自己心里的紫萱。朔铭忍不住笑,幸福的笑。朔铭说:“我哪欺负你了?”“就有。”一个成熟典雅的女人摆出小魔女般的骄横模样却没有一点违和感,这两者在这一刻竟然相得益彰,看着朔铭说极为舒服。紫萱伸出手说:“礼物呢?”朔铭耸耸肩:“你通知的太晚了,我没来得及准备。”“这么多理由。”紫萱嘟起嘴,还是当年一般模样:“礼物不应该早就准备好的吗?”朔铭笑,拉住紫萱再次拥进怀里,什么都不想,只想这么静静的抱着。朔铭问:“霈嫣听话吗?”“你觉得她能像谁?”紫萱想起幸福的事,嘴角挂笑。或许只有说起孩子的时候才会有真正的快乐。说:“一个倭瓜的种子,你指望他变成耐看的百合?”朔铭转头打量孩子,睡得很熟,胖嘟嘟的俏脸粉嫩嫩的,煞是可爱。只是可惜,朔铭不能时常欣赏,或许这一生也没太多机会与霈嫣接触。过了好久,紫萱说:“你结婚了吗?”朔铭摇头:“没有。”“为什么还不结婚,可不要说在等我这些鬼话。”紫萱很精明,一直都很精明,能轻易的看透朔铭,能从朔铭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很多事。朔铭说:“之前谈过一个,分了。”“是不是因为你丑?”说完,紫萱吃吃的笑。“只要你不嫌我丑就行,我想一直陪着你,陪着孩子。我说的是真的。”朔铭的确没有说谎,但谁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就连说起霈嫣朔铭也从没说朔霈嫣,因为这个孩子姓初,无论是不是朔铭的种,她都得叫初霈嫣。这样话在朔铭嘴里说出来太难得了,紫萱抿嘴,忍住雀跃的心情,现实就摆在这。“你不怕被人说闲话,竟然来明山市,而且还在这跟我见面。”朔铭叹口气,两个人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的。同样是初家的儿媳妇,紫萱要时刻提防别人说孩子的血统问题,齐淑却能堂而皇之的养面首男宠。朔铭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如果可以,只要能时常见到霈嫣与紫萱就是被人当成拜金的公孔雀又如何。紫萱小声说:“我后天就要走。”朔铭嗯了一声,紫萱说:“我后天就出国了,明天晚上的航班返回京城,然后直接走了。”朔铭心下一惊,出国可不是容易的事,虽然只要有钱办理个签证就能走,但紫萱孤儿寡母的在国外生活肯定多有不便。朔铭紧了紧臂膀:“为什么出国,国内有什么不安全的?”“霈嫣不是天朝身份,他是在国外出生的。”紫萱略作解释。朔铭顿时明白,很多国家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国度出生的孩子就是合法的公民。好像霈嫣隔一段时间就要出过一次,办理相关手续。朔铭说:“要去多久?”“没有必要很少回来。”紫萱说:“大坏蛋,如果真想我们孤儿寡母你可以去看我,在那可没必要坚守什么三从四德。”朔铭笑,搂的更紧了。朔铭问去哪,紫萱只给了一个联系方式,说如果有需要就联系一个叫莫文亭的人,这个人是紫萱父亲的秘书。朔铭说:“你不说去哪我怎么找你们去?”“你要真有心在哪都能找得到。”紫萱依旧是那样不讲理,但在朔铭看来紫萱就是这个样子。抱着紫萱,朔铭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想说。对紫萱来说,金钱不重要,因为她不缺钱,地位不重要,紫萱从没想过要居高临下万人之上,在哪生活不重要,似乎在哪都一样,只要有霈嫣陪着。朔铭能给什么,心里盘算着,随即自嘲的笑笑,朔铭什么也给不了,能给的也只有眼前这短暂的陪伴。“要不就在国内吧,我找你也方便些。”朔铭试探的问。“算了,我觉得国外挺好,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会有新的朋友。”紫萱仰起脸,憧憬着:“那些朋友没有功利心,那些朋友也不会想着要利用别人,或许我没什么用吧,不过无所谓,结果最重要。”是啊,朔铭一直都在利用紫萱,从两人第一天认识,在刘伟的练歌房中紫萱说抱抱我好吗那时候开始,紫萱就是朔铭心里一个有背景有身份有利用价值的人。即便后来对紫萱心怀情愫想法也从没纯洁过。但此时,朔铭想的不是利用紫萱,而是不舍,不舍这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在异国他乡。紫萱说:“霈嫣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等会说话了,很自然的就能说两种语言,你觉得不好吗?”“好,你决定的什么都好。”朔铭能做的也只能是让紫萱宽心。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外国的国籍,很多人是羡慕的吧,但朔铭心里却很痛。鼻头有些发酸。“你真的很虚伪。”紫萱哼哼说:“从一开始就这样。”所有的女人里,最能看透朔铭的却是与朔铭接触最少的紫萱。“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朔铭逗着紫萱,掰过紫萱的面庞,轻轻的靠上去。轻轻的吻,没有任何情欲,朔铭想的只是亲近这个女人,自己孩子的母亲。紫萱回应着,不是很热切也不是很激烈,但真的是用心,两个人的心此时此刻靠的很近。终于分开,紫萱嘟嘟嘴,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转而羞涩的笑:“大坏蛋。”“明天有时间吗?”朔铭问。不满足短暂的陪伴,朔铭想多陪陪紫萱。紫萱说:“明天恐怕不行。”朔铭没强求,紫萱自然有紫萱的道理。一直以来紫萱都是哪个看似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实际上心思深沉什么事都考虑的非常周详。一个小女人,内心要强大到什么样才能承受这么多,朔铭很难想象,大家门的孩子一直处在这种勾心斗角中会不会很累。或许已经适应了吧,就像朔铭,适应了社会底层的生活,适应了卑躬屈膝的尔虞我诈。可能在很多大人物看来,朔铭为了求生存求发展做的所有卑微的举动都是可耻的。但谁又想过,没有诉求谁愿意低三下四。底层的草根,就需要这样活着。一如紫萱,也有相应圈子的规则。